朝歌一愣，随即笑出声，一边笑，一边摇头。

“所以他这是又骗了我，对吧？”

“这怎么能叫骗，只是怕你担心！”

“那他怎么知道，我是担心他醒来咳血，还是更担心他昏迷不醒！”

朝歌通红着眼眶怒吼出声，“你们凭什么以为可以揣摩别人的心思，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最在意什么，你们知道吗，你们问过吗！”

朝歌这一问，发愣的人变成了苏白白了。

是啊，玉儿总是说瞒着她，不告诉她，是为了她好，可这样的好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或许，这事真的是玉儿错了。

尽管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但苏白白还是不愿意放弃，既然现在知道这两人心中是有彼此的，那哪怕只有三年的时间又如何呢？

三年相守，总好过一个凄凉赴死，一个抱憾终身吧？

“好，那我问你，如果玉儿再也醒不过来了，你在意吗？”

朝歌整个人一顿，帕子贴在脸上都忘了擦泪。

“怎，怎么会……”

尽管朝歌一直在暗示自己，不要去想自己背上溅到的血，忽略他整个人砸到地上发出的那声闷响。

朝歌告诉自己身患沸血症的人不老不死，他不会有事的，可听苏白白这么一说，先前所有的自我安慰都没了作用，朝歌控制不住地担心。

“怎么不会？”

苏白白一提起这事就生气，“自从他醒来后，我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不能把咳出来的血压回去，他怕你担心，这一早上不知道往下压了多少回！最后吐出来的那口，他是真的压不下去了！他这是在往肚子里咽毒血啊！”

朝歌看着苏白白，微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白白这些话，确实消减了朝歌心中因为被欺瞒而产生的怨、恨、自卑和怒气，可是也让她的内疚和痛苦成倍增加。

玉儿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自己终究是配不上的啊。

“现在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再加上沸血症和离魂散，以脉象来看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我完全没把我。”

苏白白说着，轻声叹了口气，“现在只希望阿灭他们能顺利拿到凝阴石，这样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否则的话，说不定他真的会躺到离魂散发作也醒不过来了。”

朝歌听到凝阴石，一把抓住苏白白的袖子，把他拉到床边，“凝阴石能救他？！神庙里的那种凝阴石？”

“嗯，古籍里有记载，我跟他说过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没拿回来。”

难怪！难怪！

难怪在神庙里，玉儿看到凝阴石的时候会是那样的表情，因为那是能救他命的东西啊！

他完全可以不随自己继续往下走，想办法回头去取凝阴石的，可他什么都没说，连多看一眼都没有，这都是为了自己啊！

朝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等她重新睁眼的时候，眼睛里只剩冷漠。

“小白，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唉，你能知道他的苦衷那就最好了，赶紧起床吃点东西吧，我过两天可能得离开一趟，他就拜托你照顾了。”

“这事你交代余谷吧。”

苏白白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朝歌，“我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要走？”

“既然知道他只有三年可活了，我又何须为他浪费三年的时间呢？”

朝歌轻笑一声，那样子当真薄情寡义。

“三年太短了，我想要的，是岁岁年年，常伴左右。”

苏白白深深地看了朝歌一眼，眸光一寸一寸变得冰冷，“算是我看错你了！”

说完，苏白白便拂袖离开了。

他虽生气，但却不能责怪朝歌什么，毕竟她的选择也没错，她有权利去选择一个能与她相伴一生，看日出日落的人。

明知是不得善终的结局，或许是该这般痛定思痛，快刀斩乱麻，不再有所瓜葛了。

朝歌看着苏白白的背影，眼神从无情无义，变成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