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晚饭后,我又开始找小蕾,这丫头总喜欢玩失踪。
大堂里楚翊正在算账,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子被他打出了一层油光,话说那算盘我之前都是摆着看的。酒馆在他的打理下,变得井井有条。
想问楚翊小蕾地下落,却一时对着他说不出话了,是啊,一直当他空气,从来不与他搭话。
忽的,算盘声停了,楚翊从账本中扬起脸:“夫人放心,小姐在树屋里,她说要让你找不着着急。”楚翊已经做好了树屋,那里成了小蕾的秘密基地。
“诶?”这孩子……不由得,我笑了,好,这次我就故意不去找她,于是我看向楚翊,“楚……不,我还是叫你阿翊吧,你跟我来一下。”
楚翊微微一愣,没有被刘海遮住的眼睛,在烛光下划过一抹复杂地神情,他垂下了脸:“是。”
静静的夜风里,是楚翊一跛一跛的脚步声,曾经玉树临风,潇洒风流,如今却因一个女人,而变成如此,真是几多感伤几多愁。
我将他带入了酒窖:“酒都在这里,以后卖完了,从这里拿,还有,这个是酿这些酒的方法。”我将酿酒的册子交给楚翊,楚翊在昏黄的烛光下翻看,忽的,他愣住了:“忘忧……”
“忘忧我从未酿过,因为它……只属于离歌。”
“你们……”楚翊惊讶地扬起脸,“原来当年赶着牛车,送清雅忘忧酒的一家三口,是你们!”
“呵……”淡如白水地笑声从我的唇中吐出,命运给我们所有人安排了一个焦点,在那一点上,轩辕逸飞,南宫秋,风清雅,风雪音,楚翊,和我们相会,结果是相见却不相识。
“这就是命运的把戏。”我笑了,“他在玩弄我们每一个人。”
深沉开始覆盖楚翊完好的半边脸:“现在我已武功尽失,若是玄明玉和雪音前来,我又该如何保护你们。”
“玄明玉已经死了。”
“什么?”楚翊竟是有些不信。
“呵,他疯了,就失足掉下了山崖。”
一丝感慨掠过楚翊的脸:“死了也好,否则他也无面目再见离歌,哎……其实当年他便与雪音合作,是他将离歌哄来京城,作为一份礼物,送给了雪音……”
一席话,让我犹如五雷轰顶,却没想到玄明玉一直都在出卖离歌,那他把离歌,究竟作为什么!是礼物,是可利用的东西,是他复仇地工具!
“我亏欠离歌地,实在太多。因为爱雪音,所以想要达成她每一个心愿。明知她的心不在我地身上,却因为她偶尔的温柔而沉迷,呵……我真傻。”苦笑从楚翊的唇里源源不断地溢出,溶入了酒窖里淡淡的酒香,这种感觉,如同忘忧。
“你……”
“其实当离歌失踪的时候,我很开心,只要时间慢慢过去,我相信雪音会爱上我,可是,我错了,雪音对离歌的占有欲,超过了任何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即使离歌死了,离歌的尸体,也必须依然属于她……”
“为什么?”
“因为恨!”楚翊拧紧了双眉,痛苦从眼中溢出,他握紧了手中的本子,纸张在静谧的空气发出沙沙的响声,“对不起……我今天说多了,我……小人……该去招呼客人了……”
“好……”
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次的回忆无疑是在撕裂楚翊内心深处的伤痕,今天……他说得已经够多了。
看着楚翊一瘸一拐的背影,一丝丝惆怅,从我的呼吸中,飘入了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