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坐实奸细罪名(2 / 2)

唉!马腾默默嗟叹。

自己已过而立之年,却始终与孩子无缘,前有小孩刺杀,今又有小柱暗藏千佛手,一个个的怎么就认定了他对孩子没有抵抗力?

“夫君!”身后传来一声轻呼,却是卓云搭着一件披风过来了。

马腾停住脚步,温言道:“你怎么来了?”

卓云上前为马腾披上披风,含笑道:“府里来了刺客,我也想看看究竟是何方宵小之辈。”

马腾低头看卓云为他系披风的带子,也轻笑道:“也好,既然来了就与我一起去审案吧!”

卓云点头,与马腾并肩走过院子,扫了眼侍卫们正清理刺客尸体的情形,面不改色径直往柴房而去。

吴瞎仙眯眼盯着马腾和卓云的背影,含笑称赞道:“这卓大当家果然是将军的绝佳良配啊,甚妙甚妙!”

“军师您说的对极了!”卓云的侍女竹儿笑着认同,与吴瞎仙一起跟了上去。

外间的一切,走召扒着门缝看了个一清二楚,唯一没有听到父亲他们在说些什么。

即便如此,看着父亲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他的心里安然不少。

虽说父亲身边又他不喜欢的人存在,但此刻亲眼见到他平安无恙,走召就觉得无比开心。

赶紧低头扥平身上的衣服,又捋了捋乱糟糟的发髻,走召满心期待地等着父亲,他已经下定决心,稍等就将自己的身世公之于众。

师父曾说过的不合时机那些话,他已然顾及不了了,此刻没有什么比父子相认更重要、更迫切的了。

房门缓缓打开,两列侍卫执了灯火进来,随后就是马腾和卓云并肩跨进。

走召看了看一手按刀、神情肃杀的侍卫,不由为他们的过于警惕感到好笑,但依然规规矩矩地对着马腾深施一礼。

抬头正犹豫着要如何称呼,却听马腾先沉沉开口道:“小柱,你真是让我失望啊!老实招来,藏着那些毒药是要做什么,是何人指使你来的?若有一句欺瞒,我断不会轻饶了你,从此都护府也留不得你。”

走召满心的期盼被打击了一半,但还是乖巧道:“启禀将军,那些毒药是胡商会的赛吉遣人送进来的,他要我伺机投到您的饮食里,但是......”

“你们看看怎么样,我早说他要图谋不轨吧?”竹儿打断了走召,抢着道。

走召很反感卓云的这个侍女,见她截断自己便没好气道:“大婶你还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啊?那毒药的确是赛吉派人给我的,但我并没有拿他害人,而是打算埋进地里去,刚好被侍卫大哥发现了而已。”

“将军,我看他就是不老实,由嘴胡说来狡辩的。”竹儿最恨走召叫她大婶,又抢着说道。

走召忍不住呛声:“你少挑事儿,谁狡辩了?事实本来就是那个样子的,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

竹儿又要反驳,吴瞎仙却适时的笑了两声:“呵呵!小家伙嘴巴子挺利索啊!倘若侍卫没有发现,你那毒药到底如何处置可就谁都说不好了吧?”

走召接连被质疑,心里不由生气,想着不能被父亲再怀疑,便望着马腾道:“将军,我怎么可能会害你?我可是......我可是您的超儿呀!”

呃?马腾愣了愣,卓云愣了愣,连吴瞎仙和竹儿以及在场的侍卫们都愣了片刻。

走召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笑了一下正要把身世说出来,却忽然爆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马腾苦笑着和卓云对视一眼,摇头道:“小柱,你可知道这个借口太过牵强了,你的主子难道已经黔驴技穷,再也没有新鲜的说法了吗?”

卓云收了笑,肃容道:“之前说到投毒之事我倒听着还有几分可信,但此时却是全然不信了。谁都知道将军对小孩子格外优容,你便想拿着这个来蒙混过关?

如此幼稚而拙劣的做法,过去或许可以骗人,但现在我卓云的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说着看向马腾又道:“夫君,前车之鉴你可不要忘了。”

马腾看看卓云又看看走召,尽管于心不忍但想到今日才成亲不能拂了卓云的面子,便笑着对卓云道:“这事你来做主就好。”

卓云明白这是马腾尊重自己,顾及着给她这个当家主母立威,便深情望着马腾笑道:“夫君的安危是阿云最看重的,如此祸患还是不宜再留在府里了。况且......”

顿了顿,卓云又道:“这孩子未必如你认为的那么善良,你记得我刚来府里时脸上中毒吗?那是因为在被褥里被人塞了苍耳子,我们主仆之所以中毒,就是那苍耳子的毒性。

当日我就怀疑那般恶作剧不像成年人所为,如今再来看,同样都是下毒的恶劣手段,始作俑者与你这小厮脱不了关系。

原本还想着是小孩子的恶作剧,所以息事宁人没有追究,但没想到他今日又来下毒,而且下的还是害人性命的剧毒,真是姑息养奸啊!夫君,你再不能心软了,这孩子留不得。”

马腾点点头,看了一眼呆呆的走召,想卓云说的十分有理,便握了她的手转身往门外走:“夫人的说法我觉得甚是,就按你说的办吧!”

走召见马腾要走,急忙喊道:“将军,将军......父亲,您真的不要超儿了吗?我是超儿,真的是超儿啊!”

马腾顿住脚步,迟疑着却没有回头,轻叹口气道:“小柱,你是个机灵孩子,正因为没有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夫人才愿意给你一条生路。只是不该拿超儿说事,你还是走吧!”

说完携了卓云并肩离去。

走召看着他们的背影,只觉得凉到了骨头里,颤抖着嘴唇喃喃道:“我是超儿,是超儿呀......”

“你还在这儿瞎嚷嚷呐!”竹儿嗤笑道:“没听见吗,将军说了让你走。不过,走出这都护府的大门,可不一定能活命,你的主子派人来灭口,恐怕没那么轻易放过你。”

“竹儿姑娘。”吴瞎仙阻止道:“既然将军善心不追究小柱,你又何苦吓唬他,他还是个孩子呢!”

竹儿讪讪着住了口,看吴瞎仙交代侍卫夜里加派巡逻,又看了眼似乎傻了的走召,撇了撇嘴自顾回去了。

柴房里又只剩下走召一个人,黑暗冰冷侵袭着他的内心,父亲竟然不相信,他竟然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放任那个新娶的女人把他赶走。

枉费了自己一心为着他好,这般不顾念父子之情,真是让人寒心不已。

走召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小窗户里透进来一丝阳光,看来天已放晴。

经过一夜的痛苦撕扯,走召彻底失望了,对无数次想念着的父亲失望,此时除了心底的隐隐酸楚还有些怨恨,但想到母亲他又顿时坚强起来。

母亲含冤惨死,她的仇还没报,自己又岂能就此颓废?

反正这么多年没有父亲他也好好的活过来了,何必纠结于已经忘了他们母子的那个人。

走召心虽寒,但脑子里却再清楚不过,他要重新回到莲花山,去跟师父继续学本领,有朝一日学成下山他会为母亲洗雪沉冤,也要让父亲刮目相看,让他为今日的所为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