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无言的守护(2 / 2)

如今却好了,看他今日眉眼间的欣喜挡也挡不住,想那乌岭大当家必是千娇百媚的美娇娘,方能令大将军这冰山样的性子给融化了吧?

大家心照不宣,从各自眼神中探寻到了一致的答案,然后呵呵而笑,为都护府的喜庆再添一层欢快。

庞德日前受到走召的邀请来帮忙,也早早来了都护府。

说起这事,庞德还是对走召当初的不告而别耿耿于怀,那日走召去学堂外等他,庞德本是不愿意搭理的,但走召把他拉到了僻静处,将自己目前遇到的难题一一告知后,庞德便按捺不住了。

那个胡商会的会长他曾听说过,在凉州城还颇有些威望,别人都说他急公好义、乐善好施,却原来竟是包藏祸心的奸恶之人。

想要毒害大将军?莫说马腾对自己家有恩,即便出于公义他庞德也不能允许,马将军守护西凉百姓乃是百姓们的顶天玉柱,岂能被一个胡人祸害?何况,他还是结义兄弟走召的亲生父亲。

三方面的道义,不容庞德拒绝,他虽然还生着走召的气,但还是一口应承了下来。

“义母和小妹他们呢,你安顿好了?”走召拉了庞德到角落问。

庞德轻哼一声:“放心,你不是交代过我,说暂时不能暴露你的去向吗?我娘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如果见了你,还不嚷嚷的满城都知道。

再说了,我娘听说了将军要新娶夫人的消息,颇有些接受不了,还嘱咐我们不许来都护府呢!今日她是绝不会来这里的。”

“既然这样你还敢来?义母要是知道你没听她的话,有你好受的。”走召好笑道。

庞德鼻孔朝天,没好气道:“还不都是为了你。”

走召明白,庞德还在气他,便不在意他的态度,一把搂了庞德的肩膀往一边走,笑道:“好了好了,怎么还跟丫头片子似的没完没了了?之前不是有苦衷吗?”

庞德斜着眼瞪他:“你就没拿我当兄弟看!即便有苦衷也该和我说一声吧?不声不响的消失了,我娘真是白疼你了。”

“我知道义母对我的好,也知道你这个义兄的好,还有你哥和小妹都对我好。但是别这么磨叽了行吗?等这事圆满解决,我亲自去向他们赔不是还不行吗?”走召好脾气的哄着庞德,才令其消了气。

庞家一家人真的是关心自己,这一点走召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

赛吉让伙计德子带给走召的药粉确定是毒药无疑,但具体是什么却认不出来,庞德和走召商量着,不论是药性如何的毒,都断然不能流泻半分,应该及早销毁才好。

走召神秘一笑,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布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

庞德一看,竟也是一模一样的毒药,讶异道:“你从哪里又弄来的这东西,还随身带着多危险啊?”

走召嘿嘿笑着用指尖捏起一点丢到了嘴里,还啧啧道:“嗯,味道不错!”

庞德大惊失色,捏住走召的下颌急道:“兄弟,你别想不开呀!你爹是娶了新夫人,但你并不孤独不是还有哥哥我呢吗,你叫我来帮忙难道就是为你收尸啊?”

走召气得打开庞德的手:“你瞎说什么呢,谁想不开了?看清楚了,这是我以假乱真的好东西,你尝尝。”

说着抓起一点就往庞德嘴里喂。

庞德偏头避过,不相信道:“不尝不尝,我还没活够呢!”

走召摇头鄙视庞德,把药包里的东西小心翼翼装进布袋,而将桌上的粉末重新包了起来揣在怀里。

他把布袋交给庞德,正色道:“这个是真正的毒药,你拿好了千万别弄丢,到时候听我命令行事。胡人擅于制毒,有些甚至都没有解药,你千万小心。”

庞德点头,他自然知晓走召的意思,听阿娘说过,当年少夫人还怀着走召的时候,就是被人下了一种西域的奇毒,差点一尸两命。

接过布袋谨慎地揣在怀中,庞德郑重道:“你放心,这样阴毒的东西我定会小心收着。”

走召笑笑,就带了庞德出门去管事跟前讨差事。

庞德跟着庞大婶来过几次都护府,今日管事的正是西凉军的军师吴瞎仙,倒见过几次算是熟人,便安排他与走召一起到前厅帮忙。

看两个人欢欢喜喜去了,吴瞎仙捋着山羊胡子道:“你说的就是刚刚那个孩子?”

一旁闪出个人来,却是卓云身边的大丫头竹儿,她点头道:“军师,就是他。您看出点什么来了吗?”

吴瞎仙眯着眼沉吟道:“这孩子的长相倒是颇有特点。”

“军师,奴婢的看法和您是一样的。”竹儿微微笑道:“我家小姐……哦,应该改口叫夫人了。夫人说今日来客必定鱼龙混杂,还请军师代为留心一二。”

吴瞎仙颔首:“瞎子省得了。姑娘回去告诉夫人,让她尽可安心就是。”

竹儿轻轻施礼道:“军师办事向来滴水不漏,那便劳您操心了,夫人身边离不得人,奴婢告辞了。”

吴瞎仙起身客气地回礼,送竹儿出门。

抬头看了看渐渐起了风的天色,他慨然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

婚礼依着吉时而举行,大堂里布置的庄重非常。

马腾身着大红喜服,与同样红色婚服绣了鸾鸟彩鸳的卓云缓缓行来。

一壁厢主礼的太守张鼎抖着花白胡须高声吟诵:“逃之夭夭、灼灼其华。子之于归,宜其室家……”

走召离得远远的看着当新郎倌的父亲,他的背影那么伟岸,是自己心目中崇敬的大将军,而此刻亲眼看他娶了新妇,那份崇敬就变成了丝丝的酸涩和恼恨。

所以,在接下来的诸如结发礼、拜堂礼等神圣的仪式,在他眼里就成了讽刺。

走召想念着自己的母亲,一双拳头攥了又攥,拼命忍住即将爆发的愤怒和酸楚。

“母亲,儿子是不是特别没出息?不能守护属于您的地位,还要费尽心思的保护着他顺利成婚娶别的女人?”走召在心里质疑自己。

眼前满天满地的大红色时时刺痛着眼睛,让他有流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