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种相思(2 / 2)

阿诺的院子马腾并不陌生,上次无意闯入,他就记住了方位,与他临时住的这院隔着三道垂花门。夜闯小姐的闺院总有些失礼,但马腾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在晚饭的桌上应付着喝了几杯酒,就托词明早赶路要早睡,婉拒了胡县令的宴饮盛情,匆匆离席。吴瞎仙真是精明忠实的军师,替他挡住了胡家人,拉着他们在饭桌上拼酒去了,马腾这才脱身。凭着记忆,摸黑向阿诺的院落走去,马腾的心跳的有点急,比他在董府卧底时紧张多了。

快到月中了,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洒下一地的清辉。阿诺心不在焉的练剑,其实完全是在没有章法的挥舞,她的心里烦的厉害。这几天她都在与自己交战,反反复复的衡量与马腾之间要不要进行下去。当时一念动情,那份悸动来的那么突然、那么强烈,她都没有考虑过马腾的身份,就觉得只要是那个人,哪怕他是贩夫走卒呢,自己反正是难以抗拒的想去接近。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太奇怪了,和马腾只是初见,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沦陷了。阿诺很惶惑,也很惊喜,但是经母亲一说,她又迷茫起来。正如阿娘所说的,马腾是一个将军,注定了不能日日与她厮守,如果他去打仗一走经年累月的,自己能受得了那样的分离吗?他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难道就这样,让这份还没开始的情缘就此结束?阿诺默默想着,心里丝丝缕缕的抽疼。

马腾在暗处看着阿诺,显然她也是满腹心事,手里的剑有气无力左一下右一下的胡乱划拉。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有跟自己一样的烦恼?马腾鼓足勇气,从树后转出来,正要走上前却听耳边风声疾至。他稍一侧首避过袭来的暗器,不远处墙角两个人影便迅如疾风般的掠近了身前。来人目标明确,攻击对象就是马腾,暗袭不成就各自抽出兵刃杀上前。马腾没有防备,能听风辨物躲过暗器全赖他有功底,和平时军中养成的警惕,现在遭到突然袭击,手边又没有任何防身的东西,匆忙间躲过刺客的刀刃,便向阿诺练剑的地方奔过去。

这一刻其实相当危急,马腾握住阿诺的手,用她手中的剑抵挡住刺客的一击只是电光石火的事,但稍有迟滞就有可能被刺个血窟窿。阿诺惊愕的瞪大眼睛看着马腾,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是怎么突然出现的,从天而降的马腾让阿诺措手不及,任由他揽着自己的腰,反手刺出一剑。“仓啷”一声响,从剑上传来的反震之力令虎口剧痛,阿诺这才惊醒,转头看去两个蒙面人正持刀站在对面。

马腾已经接过阿诺的剑,剑尖直指刺客冷冷道:穿墙越户还敢带刀行凶,你们是什么人?

两个刺客对看一眼,也不答话又齐齐向马腾攻来。马腾把阿诺护在身后,边应对刺客边喊道:到安全的地方观战,看我收拾这小毛贼。马腾有些小瞧了刺客,他嘴里的小毛贼出手狠准,两个人进退攻防配合的相当有默契,似乎是专门训练过的。马腾越打越惊疑,看来这两人并不是普通的毛贼,而是什么组织或者门派里专门培养的杀手,这种打法他在扶风老家那边曾经见过。但是,杀手组织怎么会盯上了自己?马腾想不明白。他来骊靬县是受太守委派,秘密来探查龙首匪军动向的,跟江湖门派并无交集。

阿诺立在几步外的廊下,她不同于娇养在深闺里的那些花朵般的小姐,虽然也有害怕,但很勇敢的盯着灯光里打斗的身影。这几天刻意的疏离,违心的欺骗自己能够把马腾忘得干净,其实她的神不守舍却出卖了内心。听说他明天就要走了,阿诺的心一下子就跌入谷底,连呼吸都感觉胸腔里凉凉的,她心不在焉的练剑,脑海里却是那晚马腾闯入院中的情景。阿诺的眼神紧紧追随着马腾的身影,那两个刺客已经落了下风,他们不是马腾的对手,很快就会被他制服,阿诺松了口气。

马腾的心思这会子全在刺客身上,对方已经是左支右拙,自己随时都可以要了他们的命,但他还不想结束战斗,想要知道对手是谁就必须撬开对方的口,他想活捉他们。刺客训练有素,一定是觉察到了马腾的意图,两个人开始拼命的顽抗,但几十个回合过去,他们已经体力接近了极限,而马腾还是游刃有余的应付。坚决不能被擒,杀手任务失败或逃脱、或自尽,这是规矩。不得不说,这两个刺客的默契度炉火纯青,其中一个卖了破绽给马腾,等马腾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时,另一个瞅准机会就地一滚便逃出了马腾的攻击范围。马腾想要去追分身乏术,只能看着他窜上墙头扬长而去。而留下来的这一个,看同伴成功脱逃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刀尖反转毫不犹豫就刺入自己的心脏。他出手狠绝,马腾来不及制止。阿诺看的惊呼一声,她毕竟是女孩子,嘴上的打打杀杀怎么及得上亲眼所见的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