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望和知砚正在桌上用着晚膳,知砚看着驿丞忙里忙外的巴结,嘴上嘟囔道:“比如是自己上司到了。”
余望笑,没搭理,可片刻后,便看见驿丞将自己的行囊给抱了出来,正堆在自己跟前的桌上。
“这位大人,今日驿站已然客满了,要劳烦大人自己去寻个酒楼住上一晚。”
看着自己行礼居然被送出了房间,知砚这时哪里还忍得住:“你们莫要欺人太甚!我家大人可是余望余海东!凡事总有先来后到,无房间了先与我等商量一番也可啊!”
那驿丞原本语气不算恭敬,但也算不上疏冷。
此时驿丞却是头一斜,白眼一番,鼻孔朝着那知砚冷冷道了一句:“一个被贬之人,有何资格教我做事?”
说罢扭头便走,竟是直接完全不理会余望这二人的反应了!
知砚气极,拍着桌子便站起身来,张口便要骂,就听见了身旁桌子上的声音。
“哪个余三元?”
“还能有哪个余三元。”
“当官一年多,六品加一品那个余三元?”
接着便是轻笑声:“是是是,就是这个六品加一品。”
二人声音不大,压低着嗓子在说话,但知砚依旧是听见了,这一下怒火便发不出来了。余望也知,此时若是和他们起了争执,反而是自己找不痛快,真要吵吵起来,丢人的不还是自己。
便示意知砚坐下,安心用完了晚饭,拿上自己的包袱,也不告辞,自己解开马绳,套好车,径直离去。
天色已晚,太阳即将落山。幸好现在没了宵禁,夜晚城门并不关闭,余望在夜深以前总算是赶到了城中,寻了家客栈住下。
不巧却又在客栈听见了隔壁人的议论,自然他们还是拿自己的事情当市井逸事来讲,大家图个开心。
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余望的心情已然糟糕至极了。
可这还只是开始,日后的一路行程,或多或少都能够听见一些。
知砚此时也知,离开那清贵衙门,到外面管一片天地,在寻常世人眼中,是会被瞧之不起的。他们眼中只有六品变成了七品,品级降了,自然是贬官了,这个逻辑简单粗暴之至。
尤其是曾经仰望艳羡余望许久的人,见他突然跌了一跤,情绪居然纷纷是幸灾乐祸。
余望原本的意气风发,此时也变得沉静内敛了些。
初进广州府时,却余望遇到了一件这一路以来,难得能够让自己开心之事。
广州府最北端的城,名作浛洭县,初到驿站时,正好见到昔日同窗好友在和驿丞说话。几番寒暄之下,方知是此处的县令。来此是给家中父母寄封家书,报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