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3章(2 / 2)

阴冥经 王一了 0 字 2020-09-10

听到他口中称呼大丁为“大丁哥儿”,易仙能断定,这个下人和大丁的关系应不错。

好在这下人不知他才是害大丁的凶手,否则的话,恐怕就没这个态度了。

易仙点头,谢过那个下人之后,便朝那个坟墓走去。

…………

悟生手里拿着一堆东西紧跟在后面。

这是一座很小的坟,只一小鼓包,坟前竖立一块四方石碑,上面写着“大丁之墓。”旁边另有一小行竖着写的小字“小妹西门听雨泣立!”

这处坟墓虽小,但却很干净,像是经常有人来清扫的样子。

易仙吩咐悟生将纸钱拿过来,在坟前烧尽。

旋易仙亲自将几味小菜摆于地上,又揭开一坛子酒,“大丁,易仙来赔罪了。”

“………只悔不该,望大丁兄的在天之灵,不要怪罪,这是上好的老酒,全敬!”罢,易仙将酒坛倾斜,一股淡土色的水流从酒坛口处倾注而下,落于地上。

这整一坛酒倒罢之后,易仙朝后退将几步,旋忽两腿一屈,直接跪在了地上。

“公子,不可!”悟生心下一诧,忙走上前去一把拽住了易仙的胳膊,想要将他拉起来。

易仙轻摆手:“无妨,知过就改,这没什么。那日,他虽出手相袭,但罪不至死,今番这一跪,他受得起!”

罢,易仙轻磕三个响头,待到易仙至后一头磕罢之时,悟生发现他额头上尽沾是泥土。一时只得出言相提醒。

旋易仙站于坟前凝望一会儿,便转身上了马车,离去了。

…………

易仙不知,当他刚来之时,就已被一人发现,此人就躲在坟旁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后面,一面瞧,一面落泪。

等到易仙走后,她终于忍耐不住,连逃到大丁的坟前,径直坐在地上,抱着墓碑就是嚎哭。

…………

…………

是夜时分,易仙于屋里休息,一下人过来告诉他老爷有请。

易仙便忙整理好衣衫,独自去了会客大厅。

…………

会客大厅中,已摆满一桌酒菜。西门祖和西门夜说皆在,令易仙诧异的是,西门听雨在。

瞧得易仙走来,西门祖和西门夜说忙站起身来。

“易小兄弟!咱又照面了!”西门祖中气十足地说,听声音根本瞧不出老态。

易仙忙拱手相示:“西门太爷不必客气,这是有事来麻烦您了!”

“哈哈!不碍事不碍事,夜已尽黑,咱吃饭,吃罢饭且论!”

西门祖一面招呼易仙,一面亲自给他倒上一杯酒,这使易仙颇有些觉诧。

席间,西门听雨一句话没,只是举筷吃菜。

直到快吃罢之际,西门听雨才突然冒出了一句:“那三个头,替大丁受了!”

罢,西门听雨将筷子一放,便离去。

西门祖一愣,忙问是怎回事,易仙便将他去祭奠大丁的事说明一遍。

易仙言罢之后,西门祖脸上神色一变:“易小兄弟,这是做什么,一下人而已。且说了,既如此无示,死是他自取,怎能去跪拜他,这事若传出去,岂不使人笑话!”

易仙:“太爷多虑了,此事错在易,若是时间可以倒退,倒宁愿被他白砸一拳。”

“唉,易兄这般良苦心,真是不多见了。”西门夜说叹了口气后。

西门祖微一笑:“听得,易小兄弟是绝冥山凌夜谷的弟子?”

易仙是一愣,旋便释然了,他当初在京都转悠这么久,何况莫土和这西门祖定有来往,知得他身份,却不算什么。

“是,晚辈的师傅是凌夜谷谷主———凌无心!”易仙干脆不隐瞒什么,直截了当地说出。

这些西门祖和西门夜说皆已知,只是之前没有论起而已。

“之前和夜说所言之事,确定全是实情?”西门祖问。

易仙稍显一愣,心想这怎复问一遍,难道是不相信他:“您放心,断是实情!”

“好!就冲这一点,那事,定帮。赶早不趟晚,夜说,立时派人去武王府下帖子,就说戌时初刻,带一小友去拜访他!”

“是!”西门夜说应下一声,便出去准备了。

…………

西门祖见西门夜说出去之后,忽问:“不知易小兄弟可懂弈道?”

易仙一愣,反问一句:“您是说………下棋?”

西门祖点头。

易仙:“不敢精通,只是拨弄两下子罢。”

西门祖:“武王没旁的爱好,就喜欢下棋,且水平甚高,宫里面好几个棋待诏皆不是他的对手,他现在就想找个高手下棋,若是可以的话,那对成事会有甚大的帮助。”

易仙摇手:“闻听这宫里的棋待诏是有‘棋圣’之称的同百老,若连他都不是武王的对手,那在下………必是不行啊。”

西门祖哈笑:“这不尽然,同百老虽棋艺超绝,但是在宫里时间久了,身上总是养出几些迎奉的气息,这下棋嘛………”

“哦,明白………明白了!”易仙立时就知,或同百老是不敢赢。

“如此说来的话,应可一试,小时候没旁的玩什,就是看人下棋。”易仙。

“得,那回去准备一下,时辰到了就出发。”西门祖。

…………

西门祖身为当朝太爷,办事是非常注重谨严的,是几时出发就是几时,丝毫不耽搁。

西门祖备了两架马车,他独自乘坐一架,使西门夜说和易仙合乘一架跟在后面。

至于悟生,则被易仙留于西门府里。

…………

…………

马车大约走了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就停下,旋即外面有一嘹亮的声音喊:“停!”

西门夜说下了马车,旋易仙随后跟着下去。

…………

出了马车之后,易仙驻足观瞧了一下,眼前是一座颇有气派的大门,门前站着十几个持刀护卫,两扇朱红大门的上面悬挂着一块金匾,上书“武王府”三个大字,这是易仙第一次瞧得王府的模样,心下是一阵诧叹。

“太爷大人,您来了,王爷在里面等您呢,您请!”从大门里面走出来一管家模样的人,低笑顺眼和西门祖招呼着。

照示,太爷到王府,只用管家出来代迎就可,而若是换成王爷去太爷府,那西门祖就得早站在门前迎接。

一路进了王府之后,易仙跟西门祖在一间大敞的会客大厅里停下了。

大厅的中央,坐着一面貌威穆的老人,寸许的黑胡须,戴着冠帽,穿着华贵的袍服,瞧得西门祖之后,便站起来:“西门老弟,可真会挑时候,哈哈哈。”

很明显,此人就是武王。

西门祖和西门夜说忙躬身相示:“见过王爷!”

易仙本不想躬身,但是又怕使西门祖难堪,便跟着弯下腰,只不过嘴里半声无。

武王笑着:“听说要带个小友来?”

西门祖忙侧身一让,指着易仙:“王爷,此人是小儿的好友,对弈道甚是精通,听王爷是高手,特意来学习。”

武王一听下棋,脸上忽笑的非常灿烂,忙挥手招来管家,使他忙备好棋盘、棋子。

“哈哈,可太了解本王了。这几天可是闷坏了,姓同的那老头,下棋太慢,没意思!来小友,咱下一盘!”

易仙心下一乐,心说这武王真是个大棋篓子,一下棋,连他的名字什么不问。

…………

很快,管家就备好了一副棋具,放于侧首一张桌子上。

武王:“既是下棋,就莫拘谨,小友不必紧张,就当是棋友,来,坐!”

易仙一面笑着坐下,一面心下琢磨,不知这王爷是真这么和气,或只是对棋太喜欢了。

易仙细瞧下棋盘,心下诧叹不已,这可是上好的楸木棋盘,揭开棋罐一瞧,个乖,却是不得了,棋子竟是用冷石做成的,这种石冬日握在手里发热,夏天握在手里清凉,很神奇。

甚少有东西能使易仙动心,但今日瞧得这幅棋具,确生所往。

“执黑还是白棋?”武王掀开棋罐之后问。

易仙一愣,忙醒过神来:“这个,但凭王爷定夺!”

武王笑着:“白棋罢!”

说着,武王于棋盘上摆下座子,易仙随后摆上。

西门祖父子,则是在一旁坐下来观瞧。

布局阶段,双方皆很平常,谁人无下出过分的招法。

棋局很快地就进入中盘阶段。

此时,武王的黑棋在上一带有块孤棋,虽出头算是顺畅,但是眼位却甚是匮乏。

易仙盯上这块孤棋了,一直在琢磨着是否下斩招进攻,衡量半天之后,终是决定出手了。

“啪———”

易仙然重将一枚棋子拍于对方孤棋上面镇的位置。

武王一愣,旋不现痕迹地抬起眼皮瞧了易仙一眼。

易仙眼无物,念观心,一心只在棋盘上。

…………

没法子,人家出招了,怎得处理啊。

武王处理孤棋的方式,不是单纯的逃躲,而是借机腾挪,找准白棋的弱点,左碰一下,右顶一手,招数甚是灵巧。

易仙瞧得这些棋,才知这是武王认真了,旋即便紧皱眉头,分外小心地应对。

旁边观棋的西门祖和西门夜说,是捏了一把汗,他很想知易仙会怎对付这块棋,究竟是重下斩手,亦或是作个模样攻几下就得了。

又下了大约三十多步棋,武王的那块黑棋已被易仙包围,任武王左突右逃,易仙的防线就好似一张紧密的渔网般,使其能够喘息,却无法逃出。

既然逃不成,武王只得在二、三线附近开始琢磨做眼,想就地成活。

但很可惜,易仙破眼的斩招却是犀利,两、三招一过,不说两眼,就连半只眼皆无。

武王瞪着他这块已被灭的棋,脸上瞧不出什么变化,停顿半天之后,摇头,是无奈。

…………

…………

见得武王认服,易仙心下暗松一口气,旋抬起头来,笑着:“王爷承认了。”

易仙本以为武王会客气几句,谁人料武王忽将棋盘上的棋子拂乱,旋站起来:“天色已晚,累了,送客!”

武王这话出,所有人皆是一愣,尤其是西门祖和西门夜说,是心下大诧,原本想捧武王的几句话,忙咽下去。

“王爷?这是?”易仙非常不解,没觉出哪里开罪了啊,总不能赢一盘棋,就生气罢,那太无度量了!

武王冷回过头来:“一瞧就是山野刁民,没路数,下出的棋招子太野,棋风不简,一点章法皆无!”

易仙听得这话,差点当场晕厥过去,这叫哪门子理儿,弈道本就玄妙甚,何来野路子之说,这简直是头一次听。

“王爷此言差矣,弈道之论,玄而深,历代棋圣皆有独到的风格。王爷怎可说这几招是野路子呢?”易仙笑。

“放肆!什么东西是个!敢在本王面前卖弄!来啊!拿下!!”武王听了易仙的一番说词,非但无消气,反而越发嗔怒。

武王一声令下,门外忽闯进来几个持刀的护卫,各个身着盔甲,脚下生风,显是经过专门的训练。

…………

“王爷!王爷不可啊!”西门祖根本没想到事会变成这样,忙站起来分说。

西门夜说则是有些慌乱了,他久居差宦之家,深知一王爷,尤其是甚得势的王爷一旦嗔怒,后果是什么。

“慢!”忽然间,易仙哈然一笑:“没来之前,以为当朝武王定是个示贤下士的人,不料今日一见,竟由一盘棋而大动肝火,可笑真是!”

“易小兄弟!少说几句罢!”西门祖见易仙非但不认错,反是振然有词,一时心急火焚,忙喝止。

“武王殿下!将这里的武人全叫出去,就凭这三、两个,想拦住人,那是白日空梦,不得一会儿再误伤殿下,那事可就不好办了!”

易仙语气阴森地说了这话,犹如炸雷一般,轰得场中众人心诧不已。

武王是一脸难信的眼神瞧着易仙,仿若在瞧怪物一样,他是当今武王,直接掌管北国兵马十之一。莫在这京都里,就是放眼天下,有谁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扬言。

瞧这易仙的模样,怎不越二十岁,平白无故怎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词。

他以为易仙是弄玄作虚,可是瞧了半天,没从易仙眼神里瞧出一丝的惊慌和害怕,瞧得的却尽是沉稳自如。

…………

“王爷,瞧这,怎和一年轻人较上劲了,这传出去闹人笑啊,且消火!”西门祖趁着武王愣神的工夫,忙走上前去双手扶住武王,想将他拽到座位上坐下。

那几个冲进来的护卫是咬牙直作响,可是武王没下令,他们不敢动手。

“哈哈哈哈!”忽然间,武王口中发出一阵大笑,使旁边的西门祖心下一诧。

“是!全退下!”武王大手一挥,那些护卫便退将出去。

“年轻人!有胆气,是喜欢,走,到里面去聊!”武王一面笑着,一面走过来,拽住易仙的手就往内堂走。

这是弄的哪一出?

易仙彻底愣了,不过好在久居差场,早就习得老狐狸一般的西门祖朝他使了个眼色,易仙才默不作声地跟在武王后面,进到内堂。

西门祖和西门夜说随后跟进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