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一年轻气盛,听到刘大义的话有点生气,喊说:“这不是农夫与蛇,反咬人一口么!”然后,他用更低的声调,“他们从你那里拿走了什么?”
刘大义皱起眉头,迟疑了很长时间,慢慢地说:“一张虎皮。”顿了顿,“就是给她测字用的那张虎皮。”
刘大义接着说:“那是我师傅留给我的。师傅在他临终前反复要求我好好保管这张虎皮。”
李陌一立刻眨了眨眼睛,好奇说:“你说那虎皮是什么灵物吗,怎么你师父好像很看重似的?”
刘大义说:“那就是一张普通的虎皮,我用黄绸子把那虎皮包了起来,那女人认为里面包着什么宝贝,顺手就给我拿走了,然后我找他们要,不给,那女人还反咬一口,说她男人的腿就是我害的,如果我不把她男人的腿治好,不仅是那虎皮不给我,她还要去报案……”
“他们家的人咋这么不讲理咧,碰到这邪门事儿真是算他们活该!”
一直没说话的大全终于开了口,他很害羞。他像个小女孩一样害羞。而且,李陌一这个时候就已经发现,当他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时,他会不自觉的扭头一边假装看风景,一边摸摸自己的脖子。
一听到大全开口说话,刘大义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问说:“听那壮年汉子说,你有一只界通眼,是真的吗?”
李陌一也来了兴致,“那壮年汉子人很实诚,不像是会说谎的人,不过耳听终觉虚,要不大全你把上衣撩开,让我们看看你脖子上挂的符。”
刘大义点点头,上下打量起大全。大全胆怯地看着他。然后刘大义亲切地说:“把你的衣服撩开,让我看一看。”
大全立刻把手放在他那符上,紧张地说:“如果我撩开了,你们可不能给我抢走了,抢了我的符我就能看到那些东西了,可吓人了。”
刘大义又点了点头,大全慢慢地撩起了上半身衣服。
在大全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红绳子,绳子上绑着一三角形的符,那是镇通符。他的界通眼有些奇怪。只要带着这符,像是镇住了什么,他就不能看到那些东西。
刘大义看了一会儿,扭过了头问李陌一:“如果用大全的界通眼看那男人的腿,会怎么样呢?”
用大全的界通眼去看那男人的腿会怎么样?
这个李陌一还真不知道,但心里的好奇已经开始作怪。
李陌一朝大全看了一眼,大全怯生生的冲他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用大全那眼睛,就等于让大全亲眼看些吓人的东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李陌一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离开家的这么几天来,跟着刘大义没有一天吃饱睡好过,整天催命似的赶路,吃的是干咸菜加硬馒头,睡的是破旧的小旅馆、破庙等等,整个儿还比不上那些叫花子呢。
还好出门前,李陌一身上带了三百块钱,在这村子里的三百块,应该也能买不少东西了。
摸了摸从阳台上取下不久的钱,基本上已经干透了,李陌一从草席站了起来,对刘大义说:“木头哥,天黑了,咱到村上找个饭店吃点儿东西吧。”
刘大义点了点头。
三个人来到村上,刘大义直奔早上那卖馒头的摊子,李陌一赶紧追上去拉住了他的衣袖子,“木头哥,你咋看见馒头就上啊,这几天我们除了在大全家住的那一晚,净是吃馒头,咱能不能找家饭店吃顿像样儿的呀。”
刘大义的脸色顿时一黑,可以看得出来,他身上应该没多少钱,李陌一赶紧说道:“出门的时候我刚好带了几百块钱,够咱们吃好几顿了。”
刘大义尴尬的看了看可怜巴巴的李陌一,轻轻摆了摆手。
三个人找了个小地摊,要了三大碗杂酱面,这一大碗杂酱面分量很多,好像是五块钱来着,反正很便宜,不过馒头更便宜,五毛一个,一碗杂酱的钱够我们仨人吃几顿馒头了。
在他们旁边另一张桌子上,坐着几个人,满桌子的小菜,几个人正在吆五喝六的喝着酒,大全时不时朝那桌子上看一眼,然后咽咽口水,那可怜相儿,就差没把手指头放嘴里咬着了。他小声跟刘大义商量:“刘全士,能不能叫老板给咱也上瓶酒啊。”
刘大义一听,脸色顿时一沉,撇了大全一眼,“谁要喝酒?你这小小年纪,学人喝什么酒。”
一句话就把大全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