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注定相逢 8801字(2 / 2)

她带来的高手中两个中年人看着我的目光种充满恨意。我不以为意地冲他们笑笑,心道我又没杀你们全家,干什么做出这么吓人的样子?摆酷啊。

回到房间,想到董白的捉弄,恼火地一掌将桌子打了个稀巴烂,咒骂道:董白你个小娘皮等着,等把你爷爷干掉,看我怎么收拾你!

转念间,又开心起来。今天居然遇到了貂婵!说起来,董白也有些功劳嘛。不然我还不会想到去那个小院里。

想到与貂婵相处的这短暂时光,心中一阵甜蜜和兴奋。刚才在貂婵房间,陈贽等人走后,貂婵让我赶快回去。我还依依不舍地磨磨蹭蹭,貂婵观察着我的神色道:“吕将军,刚才那个人身手很高,他一旦回来,您武功超绝,自然不惧,但妾身怎么办?”我二话不说就走,想起什么又回头道:“貂婵姑娘,这是你的本名吗?”

貂婵眨眨勾魂夺魄的大眼睛,道:“不是。怎么了?”我道:“那你本名叫什么?”貂婵嗔道:“你还走不走了?”我魂都快飞了,忙道:“走,走。下次见了我一定要告诉我啊。”

第二天一早,董卓就命令大索长安,搜寻刺客,被冤枉致死者以百计。我心中暗道:“老贼,且让你再多活几天。”

当晚董卓摆下晚宴,招待像我这样的心腹。董旻、董璜、李儒、田景等都在座。酒酣耳热,董卓拍拍手,一队美女款款从内堂转出来,中间簇拥着一个轻纱覆面的少女。乐声绮丽,歌声婉转,众女围着那少女翩翩起舞。少女体态轻盈,腰如弱柳,手如柔荑,肌如凝脂,美目流盼,巧笑倩然。正是貂婵。众人都色与神授,就是一直道学先生状的田景田大主簿也二目灼灼,如猪哥亮相,脖子伸长,如王八喝汤。

拍子一响,貂婵启檀口,发皓齿,唱道:“今日何日兮,搴舟中流?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顽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曲已毕,满座俱醉。董卓哈哈大笑,欢悦无比,道:“昨日我才发现我府上竟然有如此佳人,以前还是宫中的女官。想不到啊想不到!”在我们这些心腹面前,他肆无忌惮地将*公主、劫掠宫人的事情抖露了出来。我内心一疼,好像我自己秉承董卓的命令还干过这样类似事情的。

董卓命貂婵为众人斟酒。貂婵到我近前,面上没有丝毫异样,仿佛从来没有见过我似的,我望着这个神秘的少女,低声道:“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不是长。”貂婵浑身一震,看了我一眼,依旧按次斟酒一圈。董卓色眯眯地望着她娉婷入内。我心中如刀割一般。

田景见我落落寡欢,便道:“举座欢悦,奉先为何闷闷不乐?”锐利的眼眸上下打量着我。我举杯敬他,笑道:“岂有不乐?心想它事罢了。”田景也举杯道:“哦。”我也不解释,饮了一杯。是夕,我纵情欢饮,很快醉倒。董卓命人将我扶回房中休息。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我呆呆看着房顶,一种说不出的忧愤与愁闷填满胸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貂婵呢?我该怎么办?本来希望能够在这个朝代逍遥一下,没想到却过得如此艰难。每日的曲意逢迎,和以前在公司对上级违心的阿附有什么区别?如果再错过貂婵,就算以后纵横天下,我还能有什么快乐!

我撕块布条蒙上脸,长身而起。

很快我又来到昨晚的那个地方,戒备森严了许多。我望一处灯火通明的房间摸去。外面一队队彪悍的士兵来回巡逻,看气势应该是董卓的精兵飞熊军。我更感觉出无数高手在暗处警戒。董卓定然在此。以他的好色个性,肯定今晚就要让貂婵侍寝。

貂婵既然是宫人,我自然不敢奢望她还是处子,但董卓却绝对不行。想到他肥大的身躯、丑陋的嘴脸,我就想吐。如果貂婵被他玷污,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罢了,这条命本就是上天的偏爱。我又何必如此吝惜!

我悄悄摸近那房间十丈之内,再近就只能明闯了。

运足耳力,听到屋内传来的正是貂婵的歌声以及董卓放肆的大笑声。歌曲唱毕,是让我怒火燃烧的调笑声。董卓的淫笑,貂婵的推脱。

我再也无法忍受!

什么王霸雄图、什么天下大义、什么救民倒悬全被我抛到脑后!

虽然现在是天下无敌的吕布的身躯,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我永远都做不来卧薪尝胆的勾践!

所以,我决不能忍受我的至爱、天下间最美丽的少女被丑恶所摧残和践踏!

无论用什么借口,我都办不到!

正当我绷紧身体欲冲进去时,有人低声敲了敲房门,禀报道:“太师,伍孚大人说有要事求见!”董卓摆手喝道:“不见不见,有事明天再说。”那人道:“是!伍孚大人给我了这个。”递给门口的侍女。那是一张字条,董卓扫了一眼,遽然色变,道:“让他进来吧。”回复传递过去,伍孚被放行,从院子外面步入我的眼帘,快步进入房中。

伍孚字德瑜,汝南吴房人。质性刚毅,勇壮好义,力能兼人,深受董卓器重,现任越骑校尉,比二千石,只比九卿略低一些,乃是三品大员,负责执掌宿卫兵,有员吏二十七人,士兵七百人,位置十分重要。我见过他几次。虽然身材不高,但鸷猛刚烈,面容威重,论武功算得上一流高手。

我凝神辩听伍孚在说什么,可惜他声音很轻,我只听到几个词,提到王允、杨瓒的名字。难道是王允有了什么阴谋被他发现,所以前来告密?

正困惑间,巨变已生。那是董卓的怒吼,道:“好贼子!孤待你不薄,居然敢行刺于孤!”我不及多想,轰然破窗而入。目光闪电般一掠,将场上形势收在眼中。董卓捂着胳膊,鲜血淋漓。伍孚正被三个高手围在中间,陷入死斗。见我进来,灰衣蒙面,当是刺客同伙,分出一个高手向我扑来。

我破窗时行迹已露,外面高手正跟随而来。在此险境,必须动如雷霆,一击必杀,如果陷入缠斗,将必死无疑。当下与那人对了一掌。灭天劲轰然爆发!那人飞出一丈多远撞在墙上,滑了下来,身子委顿,口吐鲜血,已然毙命。好高的武功!场上众人无不心惊!

我凌空向董卓扑去,其意却在他身后的貂婵。貂婵与我目光相对,刹那间仿佛交换了千言万语。她恬然一笑,掌中翻出那柄寒光四射的匕首插向董卓后心。围攻伍孚的两名高手中一人正是陈贽。他刚才一直在分神观察貂婵行动。忙大吼道:“太师小心!”奋身挡在董卓身后,挥剑格开匕首。

啊!貂婵居然刺杀董卓!

好个董卓!一身武功居然没有撂下!

庞大的身躯如电般向前趴下,一个急滚,脱开我和貂婵的夹击。

我右手一把抓住陈贽后心,向董卓掷出。左手抓住貂婵,冲天而起,撞开房顶,满天星光洒在屋内。

从外面进来的一众高手挤在董卓身前,一起出掌阻挡陈贽,与我蕴藏在他体内劲力相撞,陈贽筋骨寸断、被击成一团肉泥。

貂婵在我怀里低声道:“你为什么不杀了董卓?”我道:“董卓岂是那么容易杀的。他的西极霸玄功非同等闲。只是他珍惜性命,从来不肯以死相搏罢了。如果杀他,我至少也需要三十多招,那时上百高手围攻,加上飞熊军铁骑冲击、飞狼营劲矢齐射,我们即便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貂婵白了我一眼道:“你还不是和董贼一样珍惜自己的性命?”我顿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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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发生两起风波,董卓大发雷霆,兼心中恐惧。像伍孚这样的人居然行刺他?那么还有多少人藏在暗中图谋自己的性命?像貂婵这样的侍婢也暗藏匕首!身边是否也有像她这样的人?

“看来有必要杀鸡骇猴,给这些人看看孤的雷霆手段了!”董卓恶狠狠地想。

伍孚被当场击毙,举家上百口全部剐于闹市;一批让董卓看不顺眼的高官被投入大狱;几十家长安大富人家被污为与关东勾结,全部下狱治死,财产没入太师府。长安城一片腥风血雨。

董卓开始对王允、杨瓒等人十分怀疑,王允心中暗伤伍孚未能杀贼却阖家蒙难,从容道:“太师,伍孚当日已知必死,若我与其同谋,又何必故意说出?此必奸人故意离间太师与我,何其恶毒也。”董卓心中大慰,深以为然。

我将貂婵藏在自己府上,让秦谊等人小心照顾。貂婵对我将她变相软禁十分恼怒,每次我去看她,她都要大发脾气。我咬牙坚持,不为所动。心道:现在兵荒马乱的,走丢了我可要遗憾终生。等以后有空了再来陪不是好了。何况到时候我杀了董卓,她自然就会开心了。

我仍旧到董卓身边当值。董卓脾气更加暴躁,喜怒无常,李儒、田景以及我这些人都曾因鸡毛蒜皮的小事遭其殴打和谩骂,所以都小心翼翼。

董卓很快又得到几个绝色美女,早将貂婵抛在脑后。觉得长安城呆得颇不自在,决定会郿坞去。李儒觉得最近长安暗流涌动,必须重兵坐镇,恳切劝谏。董卓不听,是乘金华青盖、爪画两轓的“竿摩车”,拥美女,率铁骑,绝尘而去。百官皆于长安城外拜送。董卓对我已有疑心,不太愿意与我独处,令我留长安城。我面上露出失望,心中却大喜。

王允与我并肩遥送,瞅着一个别人不注意的机会,低声对我道:“家设薄筵,将军肯一顾否?”我感觉到李儒的目光正盯着我,便假装没听见。大家各自散去。当晚,我换了衣服,间行来到司徒府。王允见我,大喜。我解释李儒当时正在注意我,所以没有回应。王允道:“无妨无妨。”引我入密室而坐。屏风后有两个人,我没有点破。

于是把酒闲话,王允很随意地问道:“听说将军最近颇不如意?”我脸上露出激愤之色,言董卓折辱之意,忿忿难平。王允小心翼翼地道:“听说太师府中丢失一国色天香之美女?”我心中一惊,这老家伙消息好灵通,他提出这茬是不是在怀疑我?让他怀疑好了,正好坚定他对我的信心,脸上故意变色,道:“是。”王允核实了这件事,脸色果然大定,换了个话题道:“将军今年二十七八岁了吧。”我心有所感,慨然道:“正是。岁月如梭,年华易逝,大丈夫当横行天下,建绝世伟业、立不世奇功,奈何蜷曲做一家奴乎?”

王允心道:你就是一个江湖剑客料子,还谈什么建伟业、立奇功,脸上露出佩服的神情,击节道:“壮哉斯言!可惜将军如此胸怀、如此本领,太师却不让领军!真是委屈了。”我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讥嘲神色,心中也鄙夷道:你一介腐儒,毫无见识,本不想和你多说,看你现在暂时负责处理朝中大事、又得董卓信任的份上,姑且和你合作,以后收拾你像收拾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便犹疑道:“我心中久藏一事,司徒可信任否?”王允道:“允一心为大汉社稷,有何话说,请将军开诚布公,且勿怀疑。”我怃然道:“司徒可知我为何杀丁并州?”王允愕然道:“不知。”丁并州即并州刺史丁原。当时洛阳有两大势力,一是董卓的西凉军,一是丁原的并州军。董卓使丁原手下吕布杀丁原,吞并了并州军。

我以手抚额,悲愤道:“董卓兵多势大,我并州军并非敌手,如果硬抗,只是以卵击石。丁并州舍生取义,有樊於期之风,令我取其头献于董卓,以保全并州士卒。杀他是我二人在众人面前表演的戏啊。丁并州啊丁并州,你待我有知遇之恩,提拔之惠,更兼一心为公,忠贞为国。可是董贼戒备严密,我虽得他信任,但至今还是没有完成您的嘱托、杀掉董贼祭奠您的英灵,实在是惭愧无地!”我眼睛通红,仰天长啸。

王允没有料到我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开始怔立当场,渐为我情绪感染,劝慰道:“将军且勿悲伤,大仇并非无法可报。”我收拾悲凄,道:“请司徒指点迷津,我一定听从。”王允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将军且回去,若机会来临,自会通知。事情要紧,请万勿泄漏,不然我等俱死无地矣。”我拔刀刺臂出血起誓。王允很是满意。我自出了司徒府,隐踪潜迹回家。

王允见我出去便向屏风后道:“两位都出来吧。”屏风后转过两个人,正是尚书杨瓒、仆射士孙瑞。杨瓒是个相貌威武的大汉,一双豹目中转动着机警与刚烈。士孙瑞相貌古朴,长眉细目,两眼炯炯有神。王允急切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杨瓒赞叹道:“没想到吕奉先心中自藏丘壑,胸怀汉室,以前却是误会他了。”士孙瑞却不发一言。王允目注他道:“君策在想什么?”士孙瑞摇头道:“吕布之言不尽不实。我总觉得他另有深意。”王允皱眉道:“君策何意?”士孙瑞道:“我担心会驱除猛虎却引来恶龙。”王允大笑道:“君策多虑了,吕布一壮士耳,最多为一猛将,怎比董卓贪得无厌。何况他无甚根基,只能依赖我等,何能为害?”士孙瑞遂不再言。

王允道:“好了,说正事。两位可有计诛除董卓?”杨瓒摇摇脑袋。士孙瑞道:“现在皇上有疾新愈,可遣一能言之人,往郿坞请卓议事;一面以天子密诏付吕布,使伏甲兵于朝门之内,引卓入诛之:此上策也。”王允道:“何人敢去?”士孙瑞道:“吕布同郡骑都尉李肃,以董卓不迁其官,甚是怀怨,我留心很久。若令此人去,董卓必然不会怀疑。”王允道:“很好。”

[史载:孚忿卓凶毒,志手刃之,乃朝服怀佩刀以见卓。孚语毕辞去,卓起送至合,以手抚其背,孚因出刀刺之,不中。卓自奋得免,急呼左右执杀之,而大诟曰:“虏欲反耶!”孚大言曰:“恨不得磔裂奸贼于都市,以谢天地!”言未毕而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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