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走上前去,迈步登楼,楼下有神通者阻拦,道:“太爷在楼上听曲,已经把揽雀台包圆了,请回。”
秦牧近身一靠,肩头肌肉一弹,轰隆一声大响,那神通者倒跌飞出,将揽雀台撞出一个大洞。
楼上传来呵斥声,许多神通者探头下来,秦牧屈指连弹,一个个神通者被他指风弹得向上飞起,嘭嘭撞穿楼宇。
秦牧迈步上楼,忽听剑声响起,随手以铁片轻轻一点,那神通者的飞剑无比锋利,而他手中的不过是凡铁碾压成的铁片,但是点在那飞剑上,飞剑顿时爆碎,而铁片却安然无恙。
他并没有动用任何修为,动用的只是最简单的术。
术,法,道。
这三者是神通者学习进步的步骤,先学术,剑术,道术,刀术,阵术,医术,术学到极致再学法,剑法,道法,刀法,阵法,医法。
法大成,方可悟道。
道不能学,只能参悟。
秦牧用的是残老村所传的最简单的刀术,而对方施展的却是精妙的剑法,是延康所传的经典剑术,其中甚至还有江白圭和秦牧开创的几招剑法的影子。
但秦牧却已经到了大巧不工的程度,虽然是最简单的刀术,破对方的精妙剑法却简单无比。
他登上楼台,迎面数十道剑光袭来,与卫清河一起的那些男子纷纷暴起,喝骂不绝,御剑向他杀去,所用的都是延康最为精妙的剑法。
在秦牧当年,这些剑法世间罕见,甚至可以说是镇教级的剑法都不为过,然而现在,却人人都可以学得。
秦牧手持铁片,轻挑慢点,只听啪啪的炸裂声传来,他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去,身前身后四周都是炸开的飞剑。
突然,一道神光袭面而来,那红袍男子卫清河突然催动一口神剑,直指秦牧面门!
秦牧提起铁片迎风一斩,叮,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卫清河露出喜色,跳起来叫道:“你这贱民收买的破落户,竟敢刺杀我,却不知道我爹是谁!我爹疼我,早就赐给我护身的神剑……”
秦牧手中的铁片没有一丝豁口,而那口神剑却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随即啪的一声炸开,碎了一地!
卫清河惊骇欲绝,秦牧走上前去,问道:“卫墉之子,卫清河?”
卫清河连忙道:“兄弟,你还年轻,不要胡来……”
秦牧手中铁片迸发出艳艳惊绝的刀光,手起刀落,卫清河左肩头到右肋下浮现出一道血痕,接着上半身斜斜滑落。
楼台上一片哗然,歌女舞女乐女四散而逃,卫清河的随从们纷纷腾空而起,尖声叫道:“快去禀告卫大老爷,公子被人杀了!”
秦牧抖了抖铁片上的血迹,大马金刀坐下,为自己斟了杯酒,静静等候。
屠夫露出欣赏之色,道:“你又回来了,我感觉到那个从大墟残老村走出的少年秦牧,又回来了!牧儿,你不走吗?那卫墉是你幼年时的好友,你们交情深厚,你杀他儿子,难道不怕见他?”
“杀一个卫清河,根本没有用!”
秦牧面无表情,道:“我请卫墉喝酒,鉴赏我的法度之刀。”
屠夫侧头:“麻烦。”
他也径自坐下,自顾自的斟酒饮酒,后来嫌用酒杯喝太麻烦,索性扔了酒壶的盖子,对着酒壶痛饮。
远处的江陵城,神光飞逝,神威滔天,飞速向这边疾驰而来。
一尊大胖神人从天而降,落在揽雀台上,震得这座楼宇晃抖不休,那大胖神人威风凛凛,喝道:“何人杀我爱子?”
就在此时,又有三五道神光从天而降,落地露出几位神人的身形,纷纷踏前一步,喝道:“哪里来的蟊贼,胆敢逞凶杀人?”
“杀害朝廷命官,无需审问,直接就地正法!”
那大胖神人却看着坐在自己儿子尸体后面的那个少年,不由得身体颤抖,脸上的肥肉也跟着抖动起来。
那几尊神人正欲上前,突然卫墉双臂一展,将那几人挡下,那几人不解,以为他要亲自动手为儿子报仇雪恨,于是退到一旁。
卫墉大步上前,张口道:“秦兄弟……”
“卫兄,还是叫我国师吧。”
秦牧抬手,不咸不淡道:“你儿子,我杀的。你我是多年交情,当年我走出大墟,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便是你,你我乘船渡金江,一起前往京城考取功名,路上遇到驭龙门叛变,几经厮杀,可谓是过命交情。我杀了你儿子,心中很是愧疚,于是斟了一杯酒等你,向你赔罪。”
卫墉大哭:“你教训他便是,为何把他杀了?你的酒,我不喝!”
“喝不喝由你。”
秦牧站起身来,沉声道:“这世间多有不平之事,我可以逞匹夫之勇,仗刀而行,取令郎首级,让他血溅五步。我是国师,有这个能力,然则平民百姓只能任由令郎欺压欺诈,让我悟到匹夫之勇,匹夫之刀,只有一时之快,不能平天下,不能治天下。所以我悟到一招法度之刀,请卫兄指点!”
他手中铁片一起,刀光满楼,法度森严,国法道道,如同天公手中的玄都天纲,如同土伯手中的幽都锁链,摄人心魂,扬天地正气,灭邪佞威风!
“延康要以法度立国,有法必依,不讲人情!”
一招罢了,秦牧挥手掷出铁片,插在卫墉面前,迈步从他身边走过:“你教子不严,纵子为祸相邻,自己上禀皇帝,官削三品,罚俸十年。倘若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我用法度之刀斩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