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步步紧逼实在令人心烦,杜暖人退到绝路,却也有出路,腕后三指的护臂随身别着银针,只消手腕轻抖,她便可取一枚针,叫眼前这笑面虎变成爬墙虎服服帖帖趴在地上。
可她不能。
因为这里是国公府,不管为了什么,她若是在这里伤了薛如忱,无论是面对将薛如忱视为敌人的完颜朔青,还是将此人奉为座上宾的完颜晟,她都没办法解释清楚。
难道要说自己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薛如忱要杀她灭口才出此下策?就算有人会相信,她当日听闻的不过是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并无证据,说出去弄不好会被反咬一口,变成她空口无凭,污人清白。
不管结果如何,落到自己头上的都免不了一次重罚,理由自然是伤害朝廷重臣---没准这正中薛如忱下怀。
她怎会让薛如忱得逞呢。
“亲王的伤好得真快。”杜暖吸了口气,改干戈相见为唇枪舌剑,快速把话题引开:“这腰伤好得这样快,究竟是吃了什么补药,也叫小观长长见识?”
她笑眯眯抬眼,直视那双笑意微凉的凤眸。
她就是在挑衅,她要试探薛如忱的底线,自己确实知道些秘密,可其中虚虚实实真假疑惑,不如就逐个抛出来,看一看哪一块没有用的砖能引出绝世美玉。
果不其然,她话音一落,笑面虎坦然而不怀好意的微笑僵成了一张面具纸,杜暖只觉得身边的空气仿佛忽然被抽走了,气压低得叫人窒息。
他知道杜暖听去了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却没想到,这秘密竟绝对超乎了自己的预料。
这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情。
喔唷,看来是钓上来大鱼了,杜暖瞅准薛如忱愣神这一刹那的空档,迅速从他身边擦肩挤过,鱼一般滑过去,顺原路掀起遮风帘一角。
“你做了什么。”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平日低沉稳重的声音中多了一丝颤抖。
“上次见殿下时,见殿下气色不好,不出十日又这样红光满面,想来是补了补---瞎猜的罢了---”杜暖哈哈大笑,却没想到薛如忱伸手将她拉过,摔在刚刚的怪石上。
顽石坚硬,这摔的力道又很大,磕得她五腹六脏皆是一震,薛如忱几乎是脸贴着脸站在她面前,俊美的面容此时看来竟如愤怒的古神般可怕,目光是从未见过的冷厉,大有要将她捻为齑粉的架势。
可杜暖不仅不害怕,反而心态更轻松。
秘密与秘密是不同的,有的秘密被人知道了,主人公不痛不痒,还要翻翻白眼表示不屑的,都是假的;而那些轻轻触碰便叫人失控的,才是真正的秘密。
“殿下,这就有些失态了吧?”杜暖点一点薛如忱捏住自己肩膀的手,还回去一个与他刚刚一模一样戏谑轻蔑的笑脸。
“本王早晚把你的狐狸/眼/挖出来。”薛如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又猛地松开,几乎是咬着杜暖的耳朵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