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端坐在上首,听着殿外此起彼伏的宛如魔音绕耳的尖叫,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这个丢人现眼的傻子!”
“太后?”桂嬷嬷听着殿外的惨叫,狠狠打了个寒颤,看来今晚她铁定是会做噩梦了。
“去,把人给哀家带进来,哀家倒要看看,这傻子又要玩什么把戏!”太后终究还是败在了莫筱苒的无耻之下。
桂嬷嬷得令后,急忙走出慈宁宫,站在台阶之上,朗声道:“太后有旨,宣皇后娘娘觐见。”
“呼——”莫筱苒忍不住拍了拍胸口,看着脚下摔得七零八落的禁卫军,杏眼里尽是狡黠。
该!
以为她好欺负是吧?想要抓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不是?
不过,这一通剧烈运动,她也是够累,喘着粗气,看了眼身旁同样衣衫不整,仪态全无的小竹,心想,恐怕现在,她们俩也够得上难姐难妹了。
“小姐?”小竹喘息了一下,看了眼高首的桂嬷嬷,只觉得这老人好生严厉。
“不怕,走!咱们进去,有太后在,谁也不敢欺负我们。”莫筱苒趾高气昂的抬起头,一脸无谓,也不在乎自己此时狼狈的形象,拉着小竹一溜烟窜上台阶,在经过地上平躺着的禁卫军时,还不忘踩上几脚。
毛主席说过,对于朋友要像春天一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冬季一样冷酷无情。
她这是在彻底贯彻主席的教导!
小竹嘴角一抽,看着莫筱苒旁若无人的从好几个禁卫军身上踩过去,什么叫黑?这才叫黑!这黑脚下得可真够狠的,这帮禁卫军暗亏是吃定了。
桂嬷嬷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在看见莫筱苒时,笑成了菊花状,“哎哟,娘娘您来了,快请进,太后在里面等你许久了。”
装吧!继续装吧!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下令,让禁卫军动手驱赶自己,现在倒好意思装出一副伪善的模样来?
莫筱苒心头冷哼,可脸上却装得比谁都恭敬,“啊?她知道我来了?”
她那是恭维的话,难道这傻子真的听不懂吗?
桂嬷嬷眉心狠狠跳了几下,也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只能讪讪一笑,侧开一个身为,放莫筱苒进去。
她可没有同傻子讲道理的爱好。
还是把这棘手的女人交给太后去处理吧。
现在的莫筱苒就跟个炸弹似的,谁碰谁倒霉,都巴不得离她越远越好。
莫筱苒几乎是雄纠纠气昂昂的进了慈宁宫,一身狼藉,发丝散乱着堆砌在肩头,毫无形象可言,太后看得是眉心直跳,这就是他们东耀国的一国之母?笑话!天大的笑话!
可这皇后是她一手推上后位的,此时除了忍耐,除了忍下心头的怒火,她还能怎么办?
其实看着太后那张拼命压抑着怒火的脸,莫筱苒很想诚恳的说一句:“太后,您老就放过我吧,废了我吧,我真的不介意拱手让出皇后的位置,真的。”
只可惜太后不会读心术,于是,她再度整理了心情,勾起一抹慈爱的笑,朝着莫筱苒勾勾手,“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桂嬷嬷,还不快为皇后整理整理?像什么话?”
“嗻!”桂嬷嬷立即拽着莫筱苒往内室走去,只留下小竹一人,莫筱苒在暗中朝着小竹递了个眼色,希望这丫头机灵点。
小竹立即明了,等到她和桂嬷嬷一道进入内室,整个慈宁宫在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太后高坐在上首,端得是雍容华贵,漫不经心的用茶盖轻抚茶杯中的茶水,袅袅热气腾腾升起,一双闪动着精芒的眼,缓缓垂下。
沙漏窸窸窣窣的碎响,成为了慈宁宫中仅存的声音,小竹唯一能够听见的,便只有她自己越来越大的心跳声。
紧张、不安、惶恐、害怕,仿佛要将她的心脏撑破。
“你就是摄政王特地送进宫来的宫女?”太后抬起头,并不算犀利的视线落在小竹身上。
她怔忡一下,总觉得在这双看似平静的眼眸中,她仿佛是透明的。
这就是来自东耀最尊贵的女人的压力吗?
“回太后,正是奴婢。”小竹定了定神,恭敬的回答着,态度不卑不亢,她现在代表的可不是她自己,而是皇后莫筱苒!她决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胆怯,那只会给小姐蒙羞。
“恩,看上去倒是个忠心的。”太后嘴角的笑多了丝丝赞许,但眼里的温度却降了不少,“你是如何认识摄政王的?”
太后这是在套自己的话?难道真如小姐所说,太后和皇上打算拉拢老爷对付摄政王吗?
虽然脑海中的念头千回百转,但面上,小竹却不敢显露半分,将当日面对白子旭时的说辞重复了一次,言辞恳切,太后倒是信了几分。
“既然进宫了,就好生在皇后身边伺候着,别把宫外那些不三不四的习气带进来,懂吗?”话并不重,却成功的让小竹的身体抖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