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落户(1 / 2)

瞬间百年 犀利 0 字 2020-08-24

 1909年1月8日,南非,开普敦市。

炽热的阳光照在混合着意大利复兴时期与英国殖民地风格的市政厅大楼上,把这座高大的建筑物衬托得庄严高贵,一个白人侍应拉开乳白色的木制厅门,马锐冲他微微点头致谢后出了办公厅,转身和送客的殖民地商务官员握手道别:“对于您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接待我感到非常荣幸,再次感谢您的帮助,安德森先生,我会尽快选定农场的地址并再次登门拜访。”跟那官员简单寒喧两句,转身下楼上了马车。

“尊严”号于昨天晚上抵达了南开普港口,并将在这里停留三天—除了补给以外,原驻扎在这里的400名英国陆军士兵将会乘船返回英伦,而怀特上校和他率领的300多名英军士兵接替了开普敦市的驻防任务,他们将在这里呆到明年的12月底。

坐在驶往市区的敞篷马车上,看着路旁不远处高耸挺拔的山峰,还有山谷间绵延不断的花海,马锐才知道自己对非洲的认知是多么偏执,他印象里的非洲只有遮天蔽日的风沙,还有残垣断壁间那些衣衫褴褛抗着步枪的黑人小孩。

位于非洲最南端的好望角正值盛夏,却不像新加坡和马尔代夫那样酷热难耐,不时从东南方向吹来一阵清新强劲的海风更使人感到心旷神怡,坐在后排的小丫头像只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坐在旁边的凯瑟琳笑着告诉她那些野花的名字:雏菊、百合、鸢尾花、兰花。。。马车从一个头上顶着萝筐的黑人妇女身边疾驰而过,马锐瞟了一眼妇女敞开的衣襟下那对颤巍巍的大奶子,见老婆双手捂着眼睛不敢松开,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许红妆一下船就躲到了马锐身后,她被码头上的黑人苦工吓得小脸刷白,虽然在上海、香港见过不少印度阿三,在南洋也见过几个黑人,可那些家伙们好歹还穿着衣服,而眼前这些浑身黝黑汗如雨下的苦力们几乎称得上一丝不挂—绑在他们腰胯之间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遮羞布比凯瑟琳的丁字裤大不了多少。

看着凯瑟琳面色如常目不斜视的样子,许红妆悄悄拉拉她的袖子,“凯瑟琳姐姐,那些人怎么都不穿衣服的?这里的官员也不管么,真不知羞耻!”

“这里的人就是这样子的,一来天气热,二来嘛,就是一个穷字闹的。”凯瑟琳笑着对她解释。

等马车离开喧嚣的码头,驶上山谷间的石子路后,当无意中瞅见路旁经过的几个非洲土著时,小丫头吓得立马紧闭双眼不敢再看,脸色白得都快赶上凯瑟琳的肤色了,跟那些黑人脸上花花绿绿的油彩和头上插的羽毛比起来,那根用细绳系到腰间的一米多长的木棍更让她觉得恐怖,明显是空心的木棍下端套在男人们的“鸟”上,两颗黝黑的“鸟蛋”在下面晃来晃去。

凯瑟琳见她又羞又气欲哭无泪的样子,忙连说带劝地哄她开心,又给前排的马锐布置了一个艰巨的任务:站在座位上充当了望哨,一旦发现“敌情”时马上通知两位女士闭上眼睛,等许红妆的注意力被山谷中的美景所吸引,情绪渐渐恢复正常后,马车已经抵达了开普敦。

这座最早由荷兰殖民者兴建的开普“镇”(Town)历经100多年的建设,到今天已经形成了一座颇具规模的都市,黑人的聚居地被限制在郊区,市中心地带居住的基本上都是白人和布尔人,市政厅、财政厅、税务局和铁路公司等重要部门都集中在这里办公。

马锐三人在一家英国饭店暂时落下脚,凯瑟琳和许红妆洗完澡后呆在饭店休息,马锐花了2个先令雇了一名会说英语和南非荷兰语的本地向导,在他的帮助下马锐只用了一个下午就找到了一幢非常理想的房屋。

这幢三层高的楼房占地约300平米,属于一位即将回国的英国陆军少校所有,本来他还要在这里呆上五年的时间,可前不久一次带队镇压本地土著的暴乱时他很不幸地被一支吹箭射中了右臂,猛烈的毒素严重侵蚀了他的面部神经,以至于跟马锐谈话时脸部的肌肉都在不停地跳动,令马锐很庆幸小丫头没跟自己一起出来,不然止不定得吓成什么样呢—当然现在的社会风气也不允许一个女士出现在类似的商业谈判场合。

实际上少校早就接到了搭乘“尊严”号回国继续接受治疗的命令,所以一周前就在为自己的饭店物色买主,只是他的要价太高了一直没人肯接手—3500英镑在这个时代绝对不是小数目,当然他花在买房和装潢上的钱也差不多接近这个数字了。

两天后就要上船的少校没有继续坚持自己的底限,发誓这辈子也不会再踏上南非这块土地的可怜家伙跟马锐简单讨价还价一番后,双方以2800镑的价格成交,事实上马锐对这家典型的英国餐厅的装饰风格也不是很满意,只是它所处的地段实在很理想—楼房所临的这条街道跟市政厅所在地只隔着一条街,街道两旁到处是银行和商号,可以说是开普敦市内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很慷慨地赏了向导1英镑的小费,马锐回到饭店里取出本票,找到渣打银行开普分行取出3000英镑—除了付给可怜的少校2800镑的房款以外他还兑换了200南非镑(当时南非镑和英镑的兑换比例是1:1)作为自己的活动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