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要抢就抢李莲英(2 / 2)

瞬间百年 犀利 0 字 2020-08-24

原来从这里过去就是东交民巷了,马锐站在旅社门口,怔怔地看了一会,长叹了一口气说:“回去吧。”

二人顺原路回到煤市街时,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马锐想了一下,来到兴盛行想跟曹宝华道个别,没想到曹掌柜又出去走动了,只好跟金立德坐着说了会子话,告诉他明天自己二人就坐火车去天津,有缘来日再见了。

金帐房没想到他赶得这么急,连车票都买好了,挽留了一番马锐又不肯留下吃晚饭,便取出昨天那封银元,马锐说什么也不肯要,金帐房硬塞到他怀里,说昨天只是举手之劳,受他如此厚礼很是过意不去,正好便送了给他以作程仪,马锐手头正紧,推让了一番便接了过来,等出门仔细一想,合着金帐房是拿我的银子送我当盘缠,我还得欠他个人情!吧嗒吧嗒嘴扭头走了。

吃过晚饭,马锐坐在厅里抽烟,许红妆在里间试着今天新买的行头,就听见客栈小二在外面轻声问道:“爷歇了吗?”

马锐一愣,不知小二这时候叫门有什么事儿,也不急着开门,在里面问他:“还没呢,有什么事儿吗?”

“兴盛行的曹老板和金先生找您,在外面大堂候着呢。”

马锐一听,赶紧披上袍子,一边掩着衣襟一边开门出来,跟着小二下楼穿过院子来到前面大堂。

马锐见曹金二人正坐在长凳上说话,紧走了两步上前见礼,曹宝华笑呵呵地说:“小兄弟明天就要上火车,今天却来不及为你饯行了。”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递给马锐说:“曹某在香港有个生意上的朋友,这信是写给他的,信封里另行写有他在香港的地址和名字,你抵港后可按图寻骥去找他帮忙办理移民事宜,另外请小兄弟代曹某买些礼物,将此信一并转交与他,料其必会善待于你。”马锐谢了一声接过信,珍而重之地放进口袋,曹金二人又坐着喝了杯茶,嘱咐了他一些出海事宜,便起身告辞,马锐一直送到路口才转身回来。

回到屋里,许红妆笑嘻嘻地问他:“怎么,姓曹的也巴巴地给你送盘缠来了?”马锐刚才跟她说了金帐房赠银一事被她笑了半天,这时听她取笑便一本正经地答道:“曹掌柜看中了你,跟我商量想花1000两银子买了你回去当他的四房小妾。”

小丫头笑盈盈地问他:“那你答应了没有呢?”马锐正色道:“这么漂亮的小美人我怎么舍得卖给他,除非银子数目再大上十倍,外加两个十四五岁的小萝。。。小丫头我才换给他。”眼前一花,许红妆劈头把手里的棉帽子砸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夫妻二人收拾了一下,退了客房,到车站的“华洋旅社”订了一套双人间,跟着伙计进了二楼的202号房间。

房间的陈设颇具欧美风格,靠墙一张大大的木制双人床,对面摆着一长一短两张木制矮椅,椅面和靠背垫着厚厚的红绸面垫子,只露出木制椅角和靠背的边框,马锐心想这椅子倒是跟后世的沙发有些相像,屁股一挨椅子面,绸垫顿时陷了下去,马锐抬了抬屁股,感觉着垫子的弹力,就知道里面加了钢丝弹簧。

马锐又仔细看了看两张“椅子”,在靠背内侧看到个金属铭牌,上面刻着“广州悦记沙发行”几个楷体小字,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这时代居然就有沙发了,想不到啊想不到。

马锐随手脱下皮袍子,正想催小丫头换衣服,扭头就见她坐在床上一脸惊喜地颠来颠去,心中一动,走到床前一按床垫,手里触到一个圆环,一按一松之下,床垫随手弹回原样,换个地方也是如此。

等马锐看到床垫上“SIMMONS”的英文LOGO时,大脑不由彻底短路,现在就有席梦思了?

马锐曾雄心勃勃地在脑子里设想过无数发财大计,比方说把背包上的拉链、包里的自热野兵餐什么的都去外国申请了专利,以后光转让授权什么的也能赚个盆满钵满的,可这时一看,连沙发和席梦思都已经被人造出来了,还不知道自己掌握的知识有多少是已经问世了的,时不我待啊。

马锐只是失神了片刻就恢复过来,催着在床上跳来跳去的许红妆赶紧地换上衣服,已经快8点了,到了北京有个地方是一定要去的,冬天太阳下山早,怕走得晚了回来时赶不上李家外宅的热闹了。

两个人换上了昨天新买的布衣,虽然没有皮草的华贵,却也显出几分富气,把手枪子弹在皮带上系好,棉袄放下来遮住了,小丫头揣了几个银元,拿了昨天用青布改成的口袋,里面装了些天桥买回来的小玩意充场面,马锐把半瓶蒙汗药用草纸包了,连匕首一起揣进兜里。

出了旅社大门,马锐就近在车站边上叫了一辆马车,跟车夫说了地址谈好了价钱,马车出了城一路奔西南而去。

老北京人大都健谈,那中年车夫跟两人说说笑笑,讲述着沿路风情故事,过了一个多小时,就听车夫“吁”的一声拉住了马,马锐心知到地方了,掀帘下了马车。

许红妆跟他并肩站在一起,看着眼前半里多长、近十步宽的多孔石桥,还有桥栏杆上蹲着的一头头石狮子,见马锐往前走去,忙跟上两步拉住他的手,只觉得他从胳膊到全身似乎都在微微战栗着。

许红妆跟着马锐走到高高的碑亭前,听他嘴里喃喃地说着:“卢沟晓月,乾隆御笔,嘿,了不起,了不起。”听他说完这句话,也不晓得什么意思,就跟着走上了坑洼不平的桥面。

小丫头掏出怀表看了看点儿,才上午9点钟,桥上有不少行人车马,大半是奔京城的方向去的,她随着马锐的视线向河道看去,河水还没完全上冻,水流把宽宽的冰面割出一条条裂隙,再看看石桥,除了特别长了一些,宽了一些,栏杆上石狮子格外多了一些,也没什么特别的啊,锐哥他又在发呆了。

许红妆落下两步,看着初升的朝阳把自己男人的影子投在桥面上,他在看一头小石狮,在用手感觉它的纹理,它的脉络,甚至还蹲下来,把耳朵凑在它的嘴边,像是在听它低声说话一般。

石狮子会说话么?好象真狮子也不会吧,许红妆抓了抓脑袋,自己这个小男人有时纯真得像个孩子,有时却深沉得像个老头儿,跟他成亲这么久,他除了说过公公婆婆都过世了以外,连他们是干什么的,以前住在哪儿都没提过,第一次见面时说是住在美国,后来他也承认是骗自己的。

许红妆看着谜一样的男人,她并不想把他的来历身世了解得一清二楚,也不想追问他为什么会时不时地发呆,她总觉得他会亲口告诉自己,只是时机未到而已,而现在,只要他真心对她好就足够了。

马锐站直了身子,感觉着清冷的河风从自己脸上掠过,适才的心潮起伏使他差点无视桥上纷涌的行人而放声大吼,直到按在栏杆上的双手因过于用力而被石狮峥嵘的头角刺得生疼才勉强清醒过来,他回头看了看俏立风中的许红妆,歉意地迎上两步,把她拥在怀里,缓缓向西走去。

小丫头听他说栏杆上的石狮是数不清的,一时起了好胜心,拉着他走到西侧桥头,非要从头数上一遍,旁边行人见他们拉拉扯扯纷纷侧目,以此时的男女之防来说,两个人的行为未免有些出格,可马锐是穿越而来,小丫头胡子窝里长大,又哪里在乎这些规矩了。

刚到桥头,马锐就被一帮人的举动吸引住了,他拉了一下正一个两个数着狮子的许红妆,冲那帮穿着破旧,手拿斧凿墨斗等家什的匠人走去。

一个外罩大氅暖帽上缠着白布的官员站在工匠们面前,身后护卫着一队手执步枪腰间佩刀的清兵,俱是全身缟素,一个上了年纪的匠人正跟那官员点头哈腰地说着话:“老爷,这工程可不小啊,您看是不是多赏几两银子,这年关马上到了,咱们这帮苦哈哈们也得过个年不是?”

“过年?”那官员重重哼了一声:“就你们要过年,咱们銮仪卫的爷们儿就不想?这是监国摄政王的钦命,要办不好咱们就都不用想着过年了,自己找个绳子瞅没人的地儿上吊去吧!”

马锐悄悄拉过一个匠人问了一下,才知道守丧百日之后,光绪老爷子的灵柩要打从这条道儿过,十几天前朝廷就派出大批工匠开始修整沿途道路,因为怕卢沟桥的桥面太窄挡了车驾,刚才銮仪卫的老爷便让这帮匠人们把栏杆拆了去,只是出的银子太少,这才吵嚷了半天也没动手。

了解了事情经过,觉得与已无关,马锐就拉着许红妆在桥上来来回回地数着狮子,那车夫只是坐在马车上抽着旱烟,中午时三个人就在桥东路边的羊肉馆简单吃了点羊汤烧饼,马锐又在桥上流连许久才上车回了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