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还在微微打颤的马锐侧耳听了下外面纷乱的声音,这时已经不再打枪只有日本人在大声喝骂,偶尔夹杂着东北口音的分辨,而敲门的人连拍带喊半天没人应门,就听到“嘭”的一声响,显然是听到里面的枪声撞破了楼门,紧接着楼道里传来纷杂的脚步声,马锐顾不上检视身上无一不疼的伤口,把救了自己一命的手枪往腰上一插,从地上乱七八糟的桌子残骸中捡起短刀,拔出来扔掉刀鞘咬在嘴里,手脚撑在门后玄关两边墙上,交替用力几下到了门的上方,身子和地面呈平行状屏息等待,看到曾经和自己有一夕之欢的女人横尸地上,不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砰砰砰”,随着急促的敲门声,门外传来两种粗细不同的日语叫声:“松本先生,松本先生。。。”,“松本君,你没事吧,请把门打开!”
听到里面悄无声息地无人应答,门外两人明显地迟疑了一下,随即“嘭”地一声巨响,木门已被来人一脚踹开。
满室的血腥气和还未散尽的老式子弹发射药散发的硝烟味把二人吓了一跳,再看到地上血泊中的两具尸体更是大吃一惊,同时警惕地掏出手枪四下乱指,看屋里没人,一个家伙就把手枪指向门后伸手去拉门,看到门后空空如也就是一怔,下意识地抬头向上看时就见一个黑影一落而下,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是一道匹练般的白光闪过,眼前的景象忽地翻转变化起来,视线所至,从敞开的木门变成了房顶吊着的宫灯,再到后墙上半张残画然后是满是木屑碎瓷的地面,最后看到一具没了脑袋正从颈部断口喷出一道血泉的身体,看衣着有些眼熟,那、那不是自己么!
在空中翻滚喷洒着血雾的头颅依然保持了一秒多钟的思维,落地后滚动了两下不动了,不等另一个家伙反应过来,马锐就地一个翻滚就到他身前,伸右手抓住了他持枪的手,一扬短刀刺进了他的胸膛。
以有备算无备,轻松解决了两个护卫,马锐并没觉得心情放松下来,外面是什么情况完全不知,孙连喜也是生死未卜,所以只花了一小会的功夫在屋里简单搜索了一下,把破碎的桌子里散落出来的沾到一些血迹的文件塞到怀里,还意外地在桌下捡到一把连套手枪,是从松本身后的桌子抽屉里掉出来的,抽出来一看比腰上的老式左轮要小巧得多,看形制像是弹匣供弹的自动手枪,这东西应该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自动武器之一了,估计是日本特务机关给松本这个大头目配发的,这时顾不上仔细研究,就把它和捡到的两个备用弹匣老实不客气地一并塞到怀里,从死人手里拿起一把左轮手枪检查了一下子弹,探头向楼道里张望了一下,看没有人继续赶来就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回头看了一眼血泊中的松本直一,狠狠地冲尸体吐了口唾沫。
马锐走到楼门口,藏在敞开的门后露出半个脑袋向院里看去。
此时已近子时,漆黑的夜色笼罩之下,一群人站在院子中间的劳工卧室门口,两个护卫手持火把拿着手枪,监视着面前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十几个劳工,旁边站着中年眼镜教师和日本厨子,还有那几个医生和高丽女人都披着厚厚的棉被,小声地在交谈着什么,孙连喜却跑得没影了。
马锐揣度了一下眼前形势,六个护卫被自己杀了三个,还有两个在院里,另外一个不见踪影,估计不是去追杀孙连喜就是去车站报告日本驻路军了。
马锐决定不能再等下去,冒险低头向背对自己的两个鬼子走去,边走边轻轻地扳开了两把手枪的击锤,等他低着头快步接近人群时,就听见那个很喜欢高丽娘们儿的大个儿汉子正小声哀求着两个鬼子:“军爷,俺们真不认识刚才那个姓孙的,也不知道他跑到哪去了,俺们是按了手印做工挣钱的,怎么会和姓孙的合伙捣乱呢?”两个护卫却不为所动,只是举枪监视几个劳工,却不再发言责骂,看情形应该是在等援兵到来。
马锐接近两个彼此距离五米多远的鬼子时,其中一个听到脚步声扭头冲马锐看了看,嘴里用日语问道:“松本君那里发生。。。你是谁!?”
等马锐走到离他十几步时,他借着手中火把的光线看清了马锐的面目,当发觉眼前这人不是自己同伙而是那个年轻的清国人时,原本对着人群的手枪下意识地转向马锐,马锐双手一抬,“砰砰”两声,两个鬼子胸口各中一枪,同时飚出一道血花栽倒在地,火把掉在地上顿时光线一暗。
那些日本人见马锐连杀二人都是吓得忍不住地大声求饶,几个女人放声尖叫,声音在夜空中远远地传了开去,马锐把两个死人的手枪一并捡了起来,插到后腰,没去捡掉在地上行将熄灭的火把,也没制止他们大喊大叫,心想反正事情已经大条了,车站的日本兵肯定已经听到枪声,冲几个还没酒醒就从被窝里被拖出来又被他的血腥手段吓得目瞪口呆的劳工问道:“孙连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