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张府夜宴(1 / 2)

瞬间百年 犀利 0 字 2020-08-24

 看马锐闭着眼睛不说话,小丫头也靠在他身上懒洋洋地打盹,两人相拥着刚有些睡意,就听见刘云龙在院里喊:“马锐,三姑,在屋里么?”

答应了一声,马锐拉开屋门,就见刘云龙一脸兴奋地冲他小声说:“快快,洗把脸换身干净衣服,张作霖要请咱们吃饭!”

张作霖?他从北京回来了?马锐听到这个消息就是一愣,下意识地想找个理由不参加酒宴,前世他只不过是一个不怎么普通的炊事兵,想到要跟这个真正意义上的东北统治者--想当于后世的大军区司令员级别的大人物会面不免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而且他还打定了主意不想对他施加什么影响免得改变其历史走向和政治主张,不过看着刘云龙兴奋得满脸通红的表情,仔细想了想,张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个团长级别的官儿,见见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躲在酒桌角落里不跟他照面,再说马锐也能这个传奇人物充满好奇,想到劝胡子们投奔他已经是改变历史了,见一见他也无关大局,于是答应了刘云龙一声,叫上许红妆一起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的粗布棉袍。

小丫头见过最大的场面无非是在大山里的饭堂全体胡子聚餐的场景,想到要跟陌生人同桌吃饭有些忸怩不肯去,马锐告诉她到时肯定男女分屋而坐,听说不用跟一帮大老粗们坐在一起,小丫头才到里间磨蹭了半天,换了一身朴素的袍褂,素面朝天地跟着马锐去和胡子们会合。

许四虎他们经过了一天的操演倒不是很累,毕竟在马上讨了一辈子生活,骑兵训练对他们来说只是家常便饭,马锐到他屋里时已经收拾干净,也没换衣服就和一帮新兵们穿着军装去赴宴--张作霖府喝酒没那么多规矩,穿军装或便服都行。

一行人出了大院,没走几步就到了张府,还是张作相一身戎装肃立在府门口迎接,远远地冲许四虎一拱手:“许大哥,本来今日辛苦了一天应该让诸位早些休息的,可家兄下午一下火车就迫不及待地想见各位兄长,作相只好冒昧地把接风酒安排到今日了!还请许大哥海涵!”

“诶,张兄弟客气啥子,咱们都是粗人不讲那些虚礼,张统领不顾车马劳顿特意请咱们这帮子兄弟吃饭,高兴还来不及呢!”许四虎不改豪爽本色大笑着说。

两人互相谦让着进了院子,绕过影壁,马锐一眼就看见一个身穿长袍略显矮胖的人负手站在正厅门口,隔着20多米宽种满花草的院子看不清面目,耳听得张作相给众人绍介:“这便是在下义兄张雨亭张统领了。”

不等众人走到厅前,张作霖便远远迎了过来,人未到声先至:“哈哈,许四虎许大掌柜,雨亭早就心仪大名,今天才有缘得见,老天爷照顾我前路军啊!”张作霖走到跟前,拉住许四虎双手连连客气,嗓门之大不在许四虎之下。

马锐在人群中偷偷打量张作霖,个头儿不高,略显粗壮,四方脸,浓眉大眼显得极是精神,唇上留着短须,还没有后世照片上见到的俄国式的大胡子,以前听说张作霖识字不多,言语极是粗豪无礼,现在看来这传说有些失真,想想人家好歹也在清朝的官场混了几年,又是经常跟外国人打交道,官面上的客套话学也学得几句了。

许四虎和一众前胡子们连连客气,张作相绍介过众人,提到马锐时只短短几句话带过,张作霖也没有特别留意,大家在厅前客套一番后,张作霖摆手把众人请进了主厅,不一会的功夫又有几个军官或商人到来,听张作相介绍说都是他们的把兄弟。

张家的主厅面积极大,几十口子人各坐在红漆椅子上也不显拥挤,两边还用同色红漆的木制格栅隔断成两个偏厅,格栅上开有月亮门相通,马锐一边听着许四虎和张作霖在主客位上大声谈笑,一边暗暗观察着张家主厅的摆设和布置,张作霖胡子出身,又在东北经营了好几年,显然手中颇有积蓄,这些家具和墙上的字画明显不是凡品,估计没有百十两银子拿不下来。

张作霖谈锋极健,除了偶尔冒出一两句“奶奶的”之外,倒也没有像后世传闻的张嘴闭嘴“妈拉个巴子”的,想到这马锐就联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来。

据说历史上张作霖识字不多为人粗陋,有次赴宴时日本人想看他笑话便请他当席题字,张也不推辞,提笔刷刷就是一个龙飞凤舞的“虎”字--张作霖爱虎,所以专门练过虎字,落款:张作霖手黑。日本人看了偷笑,旁边手下小声提醒:“大帅,应该是手墨,少了个土字。”张作霖一瞪眼:“妈了个巴子!老子还不知道墨字怎么写?跟日本人打交道手不黑行么,老子这叫寸土不让!”

马锐浮想联翩之际,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张作霖吩咐下人准备开席,便有一帮老妈子小丫环把众人引入左偏厅,女眷们自有张作霖夫人们陪着进了右偏厅入席。

偏厅里已经呈梅花状摆好了六张八仙桌,上面各放着四碟冷拼,大家分宾主坐好,下人们一个个来往不停,各色菜肴流水价地端了上来,马锐和刘云龙坐在离主席隔着一张桌子的席上,陪客的是张作霖手下几个年青将领,马锐不愿太露风头,只是陪着众人说说笑笑,偶尔喝上两杯温热的米酒。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众人都有些酒意,张作霖和许四虎已是颇为了解彼此性情,索性叫下人撤了小杯换了大碗,张作霖端着酒碗挨着桌地敬了过来,到得马锐这一桌,张作霖笑着跟马锐双手端着的酒碗碰了碰,看马锐一口干了,他哈哈一笑,把多半碗酒一饮而尽,问马锐道:“听许老哥说小兄弟你是在美利坚开餐厅的,想必在这吃的上面有些讲究,依你看来我张家的厨子手艺还过得去么?”

老张这句随口的客套话叫马锐有些犯难,说实话以他从后世学到的厨艺来看,这些菜做得只能说勉强过关,而且此时天气已冷,没有什么新鲜青菜,大部分都是野猪狍子之类的野味,在山里过了几个月打猎生活后,这些在后世极受推宠的山珍已经引不起马锐丝毫的新鲜感,可要说不好吃又怕得罪人,想了想马锐应付道:“张统领府上的大厨手艺是极好的,菜式也丰盛至极,只不过天气冷了,没什么新鲜菜蔬调理肠胃,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是这个意思吧。”

“好一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张作霖哈哈大笑,拍了拍马锐的肩膀,“不愧是留过洋的,有文才有文才,比我这个老粗强多了!唉,整天吃这些大酒大肉的,不消化啊不消化,你们瞅瞅,老张这肚子都快凸出来了。”一句话逗得众人轰堂大笑。

马锐陪着笑了几声,忽地想起一道菜来,问旁边的下人:“贵府厨房里现在有黄瓜和尖椒大葱么?”尖椒大葱为厨房常备辅菜应该会有,只是这么冷的天有没有黄瓜可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