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官兵们没有恶意,马锐他们才撤了埋伏从林子里迎出来,许四虎拱手向那军官道歉说江湖险恶不得不防,那军官哈哈大笑说应该的应该的。
到了村里许四虎叫齐了众人开始领军服,带着那青年军官进了自己屋,马锐也跟了过去,听许四虎介绍说这就是张作相--现任前路巡防队骑兵一营管带,也就是营长。
马锐跟张作相见了礼,张作相听说这是许四虎的女婿对他也是夸奖有加,着实亲热。前世里早听过张氏兄弟的传奇经历,马锐对自己在这个时代碰到的第一个名人很是尊敬,别的不说,这位未来的吉林省长在任内禁毒禁烟,修铁路办大学,东北沦陷后拒不当汉奸隐居天津,这就足够马锐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张作相面相儒雅谈吐却颇为豪爽,坐下跟众胡子挨个招呼了一番就扭头笑着对许四虎说:“许大掌柜,兄弟最后叫你一次大掌柜的,以后就不能再这么称呼了,还是叫你许大哥吧,许大哥先暂且在兄弟的一营屈就个帮带,日后有了机遇必有升迁。”
许四虎连连拱手客气地说:“升迁不敢想,咱们许家寨子以后拔了旗跟着张统领和管带大人混口饭吃,还请多多照拂一二!”
“许大哥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张作相摆了摆手,“大哥可能还对我家兄弟有所顾忌不愿深交,实不相瞒,咱们被朝廷收编后确实跟绺子有过过节,那也是顺应民意惩戒一下那些不讲绺规的邪岔子,对许家寨子,咱们兄弟向来是伸大拇哥的!”
张作相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兄弟也是混绺子的出身,许大哥在关东绺子里的威名谁人不知,要是早一年结识大哥和刘师兄,咱们八兄弟指定就成了十兄弟了!(张作霖1907年拜了七个把兄弟,按年龄大小排列:马龙潭、吴俊升、孙烈臣、张景惠、冯德麟、汤玉麟、张作霖、张作相)辅臣对许大哥是景仰已久,恨不得识啊,以后许大哥莫再叫什么管带的,叫辅臣兄弟就行!”
张作相极擅交际,一番话说得许四虎哈哈大笑:“好好好,俺老许比你大了几岁,以后就托大叫你一声张兄弟了!”
“呵呵,许大哥,天色不早了,咱们是不是看各位兄弟大哥收拾好了没有,早点出发回城如何?”
“好,依兄弟的意思。”许四虎拉着张作相的手大步出了屋门,马锐也跟了上去。
换上了新式(相对于当时的清军号褂子来说的,莫与后世军服比较)军服的胡子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感到很新鲜,许四虎也换上了帮带的军服,马锐没穿军装,只穿着结婚时的长袍马褂,张作相微微惊讶地问道:“马家兄弟不想投军么?”
“张大人,”马锐笑着冲张作相拱了拱手,“小侄我是厨子出身,原来定居美国,这此回来成亲后就要带内人返回美利坚,不能侍候大人了!”
“噢!”张作相点了点头,“好啊,出洋好,比咱们大清太平啊!好前程,好前程!”
马锐再三谦虚,这时众人已经把前几天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挂到了马上,几头骡子也驮满了细软,一人背着两三支步枪整装待发,张作相看着众人背上的日式步枪就是一笑,许四虎也不隐瞒,说道:“这些日本快枪是咱们前些日子劫了日本人开矿的马队得来的,让兄弟笑话了!”马锐嘱咐过他,前甸的事就没提。
“哪里哪里,大哥快人快语,行事光明磊落,是小弟多心了!”张作相笑着摆了摆手,当先打马出了村子。
马锐和许红妆并辔而行,她的马上挂着两个大包袱,一个里面是她的几件新婚衣裳和一些简单的首饰,另一个大包袱里是马锐的三防背囊、书籍、香烟火机和食物,还有马锐打劫得来的金银,马锐的迷彩服和作战靴在前甸的行动中破损得不能再穿早就扔掉了。马锐把武装带系到了长袍里面,手枪弹夹皮包一应俱全,手表带在腕上用袖子遮住--这就是他全部家当了。
走到村口马锐拉住了马,回头看着山间宁静的村庄,在这里生活了三个多月,还收获了一个娇滴滴的老婆,使他对这个小村子有些依恋,看着过惯了漂泊生活的胡子们头也不回地离开,在红妆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地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