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下的这个东西也叫路易的动物园?”
“没错。个人觉得这名字蛮闹着玩的,真没想到有高手在里边。”
“对名字的判断有同感……”
“如今的情况,你可以理解为一个黑社会老大接管了中学生的勒索团体,徐度也太恶趣味了。接下来,都是我们巫觋世界的事了,其实也不太相关,就不给你说了。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看来回去后,工作量还是很大的,想起来都泄气。我比较讨厌徐度这个人,他的行为很难理解。”
“真是辛苦你们了。这个徐度到底有大的个人魅力,让大家在现实里对傻愣的组织文化也这么投入?”说起来,大猫、兔子、考拉、梅菲斯特、悲观,这些名字都蛮傻愣的。
“人类总是很不可思议的。”
“我反而觉得你们一开始判断没有错,这个玩意的核心成员应该来自那个网站。”
“不妨说说你的看法,我觉得你的头脑蛮好使的。”少年说。
“我们可以发现徐度还是叫路易,组织名字也因袭于网站。最直接的原因,也是我们最容易想到的当然是社团文化的归属感,所以最初的成员他们是认可网站的,认可网站的小圈子文化。这样考虑,徐度从网站带入现实的成员数量是一些,而不是一两人。”
“恩。这点我认同。现在需要解释清楚的是社团在现实中的扩张模式……他们已经离开网络一年了。”
“先说点题外话,人喜欢给身边的东西命名,这是天性,就和动物喜欢用爪印、粪便标记它们的所属物一样。我们生活中的任何一件东西,人类都会给它们通用名,当然,一旦有了通用名,一般人都不会闲着没事再给它们加多个名字的。一般人只会给属于自己的东西命名,他们常常很快乐这么做,每一个集团,无论是公司、社团、黑社会、邪教、恐怖组织,集团的所有者都会给它起一个有寓意的名字。”
“就如塔利班的含义是神的学生?”少年说。
“恩。因为组织者会认为集团是他的,被现今社会所教化的男人对事业都会有占有欲。由此,我们可以认为徐度不在乎这个社团,其实也可以妄意猜测一下,也许他的性格还有点虚无主义的情怀。然而性格的猜测不重要。应该更关心这样的一个情况,这个社团对于他来说类似于一个可以随意拿起又随意丢弃的啤酒瓶,他把觉得可以控制的人收集起来放进去。我们可以发现他收集的人很普通,这些人是随意找的,共同点只有比较好控制这一点,追踪他们不会找到徐度真正的目的。”
崔亮继续说:“为何不能知道徐度真正的目的呢?按你说的,这个社团有一定规模了,那么他们会有许多活动,运营这个社团需要管理的成本,徐度是不会在上面花太多精力的。这并不是绝对严谨的推论,只是所有的细节都导向一个可能:‘徐度是不会在管理上花费精力的。’正如你那个黑社会老大接管中学生勒索集团的比喻,你觉得徐度的行为太没格调了。因为徐度的气场与动物园这个组织的活动不协调啊,其实这不协调也会导向‘徐度不会在管理上花精力’的结论。”
“恩,当所有的证据都导向一个可能,我们可以先认为这个可能是正确的。”
“这样,动物园拥有一套**于徐度的管理系统,可以认为真正的管理者另有其人,或者其他的一些人。”
“你的分析很详尽,不过结论倒有些平凡。普通人直觉一想吧,管理者是其他人也是显而易见的。”少年笑道。
“可是大家直觉一想吧,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接着他们又直觉一想吧,马上又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了,然后错过了更详尽的答案。”崔亮笑了一下,说,“详尽的细节可以得到详尽的答案,假如‘因’是一张网,那么‘果’也会是一张网,鉴于有时候‘因果’是可以互换的,所有的‘答案’与‘推导答案的材料’都只是信息罢了,所有的信息都是平等的,想要什么答案时,在信息网上任取就可以了。刚刚那个平凡的答案还有另一个含义的,徐度与其他人动机不同。接着,我们就可以得出,你们原本查的方向并没有错,连续杀人案的凶手的动机和徐度的是不同的,你们调查动物园的成员,搞清楚其中的关系网,确实是找到凶手身份的一个突破口。还有一堆诸如这样的答案:动物园的核心成员来自曾经的网络社区,他们与管理系统有关;不知道徐度干什么并不妨碍找出杀人案的凶手;即使调查动物园的成员,大概也无法猜到徐度的动机。还有很多,答案都可以任意拣出来。”
“好棒!这个概念太有趣了,我喜欢你的大脑,要不要跟我学算命?”少年说道。
“呃……算命是骗子中最不赚钱的,好吧?”
“也对。你的外套质量蛮好的,看你也是不差钱用的主儿。”
“我觉得我的脚好像没事了……没有扭伤。”
“哦。”
两人站了起来,少年回过头说:“感谢你和我分享了这么一套有趣的思维方式,最让人愉快的是这个思维方式自身,不过所思考的内容又确实让我理清了一些脉络。”少年还理解了这种思考模式另一个有趣的地方:眼前的学生擅长把一个看起来完全不相关的点做为起点,在中间构建出意想不到的逻辑线索,线索的终点是更密切相关的答案。这学生的想象力真不错,假如时间充裕,坐下来聊一聊天大概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哦。不客气……”崔亮倒比较意外,少年会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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