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来，李强跟随师傅走过很多城市，最近停在了长安。

这座城市比起他之前到过的那些都要繁华，李强对它很有好感。三州花似锦，八水绕城流。师傅告诉过他这座城市三千年的底蕴，十三朝古都，强汉、盛唐皆定都于此！

不过比较起来，他更喜欢这里的小吃街，那里有羊肉泡馍、胡辣汤、肉夹馍、臊子面。每每想起，都莫名感到脸上燥热，满口生津。

但总有一些事情令他疑惑。

就在刚才，回城之后，商业街明晃晃的霓虹灯下，李强眼睁睁的看着师傅和一个浓妆大波浪的中年女人热烈的调笑，师傅很自然的将写着“降妖伏魔，测字算命，专治跌打损伤”的灵幡随手扔到了一边。

女人娇笑出声，一手捂着脸，一手轻轻的给了师傅一个巴掌。拉着师傅走进了一个闪着粉红色灯光的房子。

这就是不乏味，不清贫的生活么？李强不确定。

师傅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下山前，师傅还专门叮嘱过，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不要轻易招惹。甚至还编了歌谣，让李强背唱过多遍：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怎么师傅就不用躲呢？难道是师傅道行高深的缘故？

……

一定是这样！

半年来，师傅靠着测字算卦，不仅赚到了两人的路费，还饶有剩余，经常带着李强大快朵颐。山下的食物可真真比道观中的青菜豆腐强上许多。吃到高兴处，师傅还每每饮下一碗烈酒，快意的吟唱起诗文。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

每次听师傅唱至高潮，李强都觉得周身热血沸腾。

到了近两个月，李强起夜时，经常发现师傅的床铺是空的，天亮了又忽然出现，身上带着些酒气和刺鼻的香水味。

师傅干什么去了？李强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强。终于有一天，将问题问了出来。

“渡人！”师傅高深莫测的答道。

果然如此！师傅不甚高大的身躯，在李强的心中又伟岸了几分。为了渡人，师傅日夜不休，即使连老虎一样的凶猛的女人也不躲避！

渡人辛劳啊。看着师傅眼中的血丝，李强暗暗责怪自己道行不够，不能替师傅分担。这些天，师傅的精神比起在山上时，明显差了几分。

“娃娃，刚才进去那算命的，是你爹么！”

尖锐的女声，打断了李强的恍神。刚才和师傅挽手进了粉红色灯光房间的大波浪中年女人，双手插腰站在了他面前，下身的裙子开叉几乎到了胸下，一整条白腿露了出来。

“他不是我爹，他是我师傅。”李强有些局促，心中好奇道，前几番师傅渡人，一般不是都要两个小时甚至更久么，这次怎么这样快？

“我不管他是你爹啊，还是师傅什么的，总之跟你有关系就行了。你师傅在里面吃霸王餐被扣下了，交钱。”

“交……交钱？”李强没有反应过来，渡人，要交什么钱？

“它喵的，当然要交钱，老娘的豆腐是白吃的么！？两千块！”大波浪女人怒极，一张大脸凑到了李强的鼻尖前，大声反问道。

“什么豆腐要两千块，我昨天在永兴坊那边吃，一盘才10块。”李强分辨道。

“老娘的豆腐，就值两千！”大波浪女人不容置疑。

好泼辣的女人，怪不得师傅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一盘豆腐就敢卖两千，这不是抢劫么？但李强实在没有和如此泼辣女子对峙的经验，师傅没有教过，书上也没有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