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随着军职差遣的擢升,刘法亲自与敌军厮杀鏖战的机会也更少了些,可是他被夏军敬畏唤作“天生神将”的威名,想当初也是凭着一次次的浴血奋战而争来的,想要取这个威震边庭的大宋名将的人头,又怎会是件轻易事!?
刘法越战越勇,身后的宋军将士也都死命暴冲而来,拼死守护在己方主帅的身旁。可是随着威压合围向中军的夏军越来越多,死战的西军儿郎也接连倒在血泊之中,而夏军铁鹞子重骑此时也疾风骤雨般的冲杀到了不远处,除了中军之外前、后、左等几阵兵马早已是死伤累累,率领残部孤军奋战的刘法,恐怕在短时间内无法得到其他部曲将士的支援。
忽然一支长矛如毒蛇出洞一般从斜侧探出,刘法若有所觉、奋力勒马闪避,可是此时他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皆是混战厮杀的宋夏兵卒,避无可避的情况下,胯下战马刚侧过半个身子,可是锋利的矛尖却已经刺入刘法的右肩,刹那间刘法感到剧烈的痛楚袭上心头,可是他仍然铁牙紧咬,一枪搠翻了那个偷袭他的骑将!
鲜红的鲜血从刘法的肩膀泊泊涌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在乱战中杀了一百五十多名敌军劲骑步卒。虽然刘法仍要挥枪再战,可是却感到右臂沉重的似被缚千斤巨石,已经战得精疲力竭,如今又身遭重创,有个生得虎背熊腰的夏军骑将一见有机可乘,他登时面露狰狞的笑意,并抡圆了手中大斧,直朝着刘法的脖颈劈砍下去!
眼见劈空斩至的大斧就要斩断刘法的脖颈,却忽然有一道身影暴蹿而出,并用自己的身子护在刘法身前。沉重的大斧狠狠的剁进那个宋军将官的后背,滚热的热血激溅,在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之下连同那个宋军将士的脊梁骨也被劈得碎裂!
舍命替刘法挨下这一击的西军儿郎浑身剧烈的抽搐着,他眸子中生命的光辉也已黯淡下去,可是这个儿郎的凛凛一躯却仍然护在刘法身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仍然定定的凝视着刘法,并断断续续的说道:“刘...刘经略...快走...冲出去......杀夏狗......”
此时的刘法也早已经是血灌瞳仁,他似发了狂一般的连声虎吼,拼着肩膀伤口鲜血激溅,仍挥动着浑铁大枪接连搠穿眼见敌军的躯体。残存的宋军将士仍然誓死相随,周围掩杀过来的夏军铁钳之势,恶狠狠的要截住突围的刘法所部西军,然而那些戎卫刘法剽悍勇健的儿郎拼死搏杀,每冲出几步虽然就要牺牲许多将士的性命,可是在夏军铁鹞子重骑堪堪冲到附近时,刘法率领残部虽然堪堪杀出一条血路,可是当他策马又奔出数十步远,眼见前面地势,他心中却忽的一凉,
原来刘法冲杀慌不择路,他率领残存的儿郎冲到了战场附近的一处山岗上,后军焦安节的部队早已经被杀散了,连同的武松与统领前军的康炯此时生死不明,左军朱定国、右军翟进、翟兴兄弟虽然率军奋力死战,可是此时也都被层层夏军兵马隔断开来,本来没有办法及时驰援过来。刘法气喘吁吁的又回头望去,就见身后断崖山岗高数十丈,而前面各个方向都有大队夏军威逼过来。冲势所想披靡的铁鹞子虽然没有办法对背靠山岗断崖的宋军继续发动冲锋,可是只要其余夏国马步军步步为营,要在此处围攻将宋军尽数歼灭也是时间早晚的事!
“杀刘法!”、“杀刘法!”的呐喊声中,周围的夏军又开始向刘法所处的位置汹涌杀来,山岗地势狭窄,戎卫刘法的西军残部将士在有限的空间内又开始与敌军做亡命厮杀!一时间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刘法不得已驾马后退了数步,可是当他正要催马继续向前方突围之时,胯下转圈的战马却一脚踏了个空,登时发出一声惊嘶,刘法忽然感觉到身子一沉,便已连人带马从山崖上跌将了下去!
刘法只觉得耳旁风声不绝,他在半空,无半分着力处,山岗断崖间横出的树干劈头盖脸的划过他的躯体,虽然使得他下坠之势稍缓,可是也将他抽打的浑身多出许多划伤,终于疾速坠落的刘法重重撞在一颗粗壮的树干上,“啪嚓!”一声巨响,那颗树干旋即碎裂开来,而刘法也闷哼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登时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