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朝宗室子弟见说微微一怔,旋即眼中蓦的有一抹狠戾之色稍显既逝,随即便语气森然说道:“你这话却是何意?这是要教吾与众宗室子嗣迎着齐朝军马前去送命不成?”
那猛安见说也不由羞惭的垂下头来,毕竟眼前的这个金朝宗室子弟乃是方今金国皇帝完颜斡本之子,虽只十三四岁的年纪,但风仪闲逸静和、体态雄伟练达,在金国世家贵胄也是被赞作为天才英发,向深沉有大略的后起之秀。也只是因他年岁尚浅,若是再长个三四岁,也能以宗室子的身份于军中担任要职,早晚想必也有能力处于金朝的朝堂中枢而把持军政大权......
然而如今恁般局势,休说是再过个三年五载,如今的金国恐怕在这几日之内,便将彻底覆灭。
那员与萧唐所统领的雄师劲旅死战至今,也亲手斩杀了三五十名齐军将士,拼着全身伤痕累累才侥幸护卫着一拨金朝宗室世家家眷子弟逃奔至此间山谷的猛安心中实感无比的愧疚。然而这侍卫猛安对金国忠心耿耿到无以复加,便是再多死十回也断然不肯弃械归降于齐朝,他也十分清楚如今被齐军冲杀得脱离本阵,而斡本皇帝那边的亲随军马也必然要死战极可能杀出一条血路突围,那么他们这些身陷于山谷困局当中的残余部众也必然不会有外援来救,那么自己麾下残余的军卒,乃至山谷内那些惊惧惶恐的宗室贵人,除了与敌军死拼血战到最后一刻,却又还能怎的!?
是以这员侍卫猛安很快的又抬起头来,凝视着那这个金朝宗室子弟忿然说道:“如今虽战事险急,陛下也尚有万一的指望突杀出去,确是末将无能,终不能护卫得世子殿下于众位贵人,但也万万不能向萧唐那要灭俺大金的狗贼俯首帖耳!世子陛下也决计不能受制南蛮子,否则也难保那厮们不会以此要挟陛下就范!如今也唯有死战殉国,否则又能怎的?”
到了这般要紧关头,那侍卫猛安语气甚是直接,也教那金朝宗室子弟不由神色一变。然而只过片刻,那宗室子弟面色稍霁,随即也似也已打算慨然赴死殉国,而又对那侍卫猛安感然说道:“俺大金国事岌岌可危,但有将军等好儿郎为国效死奋战,当真是忠勇可嘉...是了......若是大金的江山社稷不保,吾留着这条命又有何用?唯今便与众将士去与齐朝军马死战到最后一刻,而共赴国难!”
“是!未将惭愧,也只有拿这具残躯为世子殿下挡刀挡枪!虽终究不免死在山谷外那些南蛮子刀枪之下,但末将担保,也必然会战死于世子之前,拼死护卫众贵人到最后一刻,以尽俺职责!”
那侍卫猛安听得自己要守护的这位世子殿下语气坚决,答应与齐军死战以赴国难时也极是感触。然而当他转过身去喝令残余的军卒尽可能鼓起力气,与山谷外旋即杀至的齐军死战到底之际,那金朝宗室子弟却似是变脸一般,本来满是慷慨决然之色面庞一沉,满面也尽是狰狞狠戾的杀意,他腰间佩刀旋即出鞘,森寒的利芒一闪,钢刀当即便狠狠的从那员女真猛安的后心捅了进去!
世子!你......
那侍卫猛安浑身一阵,旋即怔怔的低头望向从他胸脯处贯穿投出的钢刀锋尖,当他满脸的愕然再颤巍巍的转身去望时,就见那一道攮穿了自己后心的那金朝宗室子弟很快的便跳将开来,并冷冷的凝视过来,又阴测测的沉说道:“你又算是甚么东西?俺完颜迪古乃是生是死,你这个奴才也配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