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嫣也“呸”的一口吐出了葡萄皮,一双大眼看着李慕雪,不断道:“对对对,大郡主,我跟你说,感情这种事,全靠抢,最后抢到谁的就是谁的,管他三五八七那么多做什么……”
李慕雪听她二人在旁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双手轻轻一拍桌沿,蹙眉道:“你们两个烦不烦,我,我跟萧大哥……其实只是好朋友啦,哪是你们想的那样……”越往后说,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呸!”上官嫣又吐了一粒葡萄籽出来,哈哈笑道:“连他家那只蠢猫都能看出你俩关系不正常,你这话,还好朋友……哈哈哈,本小姐今晚要笑死在玉台山啦!”
李慕雪双眉越蹙越紧,手心也紧紧捏着袖口,眉宇间,却有一丝幽怨闪过,回想当初,三清门灵台山下初相逢,清河石桥旁,风雨等来五百年,为他的琴声所吸引,仿佛前世一曲幽歌引,从此坠入万丈红尘……
只是皆已成过往,已成过往。
念及此处,李慕雪越是觉得心中酸楚,连此刻的眼眸里,也仿佛凝聚起了一层泪光,像是弥漫了整个冬天的大雾,散不开,看不尽,眼眸的最深处。
忽然间,只见萧婉儿拍手道:“啊!有了有了!我有了!”
上官嫣斜了她一眼,将一粒葡萄丢进嘴里,漫不经心道:“几个月了?谁的?”
“呸!”萧婉儿瞪了她一眼,哼道:“我是说,我有办法了。”话到此处,又向李慕雪看去:“表哥那人,什么无情公子,那都是唬人的,其实他心特软,上次皇甫心儿不是在五岳山来了一出苦肉计么?弄得要死要活,表哥为她上天入地的,倒不如,你也来一出?”
上官嫣连忙将葡萄皮吐了出来:“对对对!就是这样,准成,那次听说在恶瘴山脉,他为了救你,跟疯了似的去向那什么红袖要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要不你再去死一次,我看准成……”
“我说你们两个,是闲着没事还是怎样?尽在这里给郡主出馊主意。”
这时,亭外一个不冷不热的男子声音传了过来,三人循声一望,却是萧寒走了过来,萧婉儿蹙眉道:“我们几个姑娘家在这里聊心事,有你什么事,你一个大男人半夜跑来瞎掺合作甚,快去去去……”
萧寒没理会她,向李慕雪看去,见她埋首不语,半认真道:“婚姻之事,自古以来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丈夫三……”
不待他话说完,萧婉儿立即瞪了他一眼,打断道:“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看我饶你不了,去去去!”
上官嫣也耸了耸肩:“没得救咯,连冰块脸都如此墨守成规了,干脆回凡尘考个状元当官算咯……”
李慕雪仍然低头不语,她在凡尘乃是中原王朝的郡主,本就出身帝王之家,帝王家的儿女,自古以来,又有何人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
三妻四妾,或是自古以来的礼法,在帝王家中更不例外,她若不是身怀灵脉,若不是去了三清门,若不是遇见了这么多人,或许如今她的命运,也只是送去邻国番邦和亲罢了,嫁给邻国的皇帝王子,哪有什么命运可言。
但是皇甫心儿、上官嫣这些人却完全不同,她们出身武林世家,乃是典型的江湖儿女,最忌帝王家那一套,什么三妻四妾,嫔妃成群,于她们而言,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这就是李慕雪和皇甫心儿最大的区别,皇甫心儿不容萧尘有二心,但李慕雪,却像是更易接受命运的安排,尽管心有委屈,但她不说,能够与喜欢的人策马红尘,仗剑天涯,便是最好。
一个人的出身,决定了一个人的性格,正如萧尘,前世乃是玄青门天之骄子,今世又是萧家的四少爷,教他如何能像一些山野小子那般圆滑、惯耍小聪明?所以在他身上,始终都不会有市井之气。
……
月色清冷,亭子里的几人都不说话了,片刻后又听得有脚步声响起,却是羽逸风和落殇颜来了。
“怎么……你们都在这?”
羽逸风走了过来,见李慕雪埋首不语,轻声问道:“慕雪,怎么了?”
萧婉儿气鼓鼓道:“还不是你那小尘嘛!他今天和那个皇甫心儿一起回来,真是气死人了……”
羽逸风皱了皱眉,落殇颜步入亭内,扶着李慕雪双肩,似是安慰,李慕雪摇了摇头:“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哪是你们想的那样……”言虽如此,但声音却有些哽涩,今日看见萧尘和皇甫心儿一起回来,那一刻,仿佛连心也要碎了。
“怎么就不是了嘛,明明就是……”萧婉儿还待言说什么,羽逸风向她看了一眼:“如今紫府四方动乱起,你不要跟着添乱了。”又向李慕雪看去,声音缓和了一些:“明日我与落师妹,还有两位师叔回趟玉卿门,你一个人去昆仑,行吗?”
“恩。”李慕雪点了点头,接下来,各人都不说话了,只剩落满台阶的月光,清冷无声。
“你们……都在这里么?”一个声音突兀的在亭外响起,却是萧尘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