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朱振这厮的盐、酒、纸张生意,利润也不低,这样一个生意伙伴,大元的商人,为何还会敢怒不敢言呢
那官员便说道“大人有所不知,那朱振的生意很多很杂,之前的小商品市场,利润确实不错,可是那朱振在大规模生产酒、盐、纸张,使用的都是新技术,如今不仅仅在大元境内非常风靡,现在据说南洋、高丽、日本等国也开始大规模引进。
商人逐利,他的成本很低,卖到大元的价格又很高,您说大元的商人如何心甘”
铁仲名关刀眉一挑“还有这事儿”
几个署官互视一眼,齐声附和。
虽然是济南知府,但是铁家在北方的势力也不小,与各行省的官员、商旅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白酒的利润非常丰厚,早已令所有人都垂涎欲滴。
而此利现在被朱振垄断,早已有诸多势力不满。
只是碍于技术屏障,朱振又是江南的一方诸侯,无人敢轻易掠其锋芒。
若是铁仲名能够站出来“的确如此,朱振那二锅头也是用粮食做成的,但是其工艺与我们北方大为不同,为此他只是收购北方的粮食,然后用海船运回南国,如今在山东就囤积了很多粮食。”
二锅头一本万利,谁看见不眼红
还有晒盐的生意,更是让人做梦都流口水的好东西。
他略作沉吟,手指在桌案上的信纸上下意识的敲击,发出“咚咚”的轻响。
良久,心里打定主意,他吩咐道“去请范玉河和窝寇合过来,本官有要事相商。
尔等都退下吧,各司其职,勿要懈怠公务。”
“诺。”
一众署官纷纷退下,堂中只余下铁仲名的几个心腹。
铁仲名招招手,将一个心腹叫道面前,上身前倾,对其耳语几句。
那心腹先是一惊,见到铁仲名郑重其事,方知不是自己听错,更不是知府开玩笑,便点头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铁仲名双眼微眯,抿了抿嘴角,面无表情,命令侍女泡了一壶上等的绿茶。
轻轻呷了两口,忽然想起这茶叶全都是出自朱振在盱眙和淮安的茶园,虽然都是属下孝敬的,不用自己花钱购买,可是如此一来其不等于变相给朱振送钱
刚想吩咐下去以后再有人送礼不收茶叶,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山东夏季酷暑难耐,冬季寒冷干燥,若是没有这等润心润肺的茶水,岂不是更加难熬
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左右为难。
糟心范玉河和窝寇合到的时候,就见到铁仲名正在堂上喝茶,头上满是汗水,衣领完全扯开。
两人互视一眼,皆想起同一件事。
犹记得他们作为商人代表,去江南拜访朱振的时候,人家伯爷喝的是粗茶,身边儿也没有什么婢女,眼前这位地位尚不及人家伯爷,但是这享受的水平,却碾压伯爷好几个等级。
这就是差距不过即便觉得铁仲名比不得朱振,但眼下人家才是济南府的大佬,二人赶紧上前施礼,口中说道“吾等参见知府,不知知府召见吾等,有何吩咐”
铁仲名放下茶杯,用井水进过的凉帕子擦了擦脸上脖子上的汗水,惬意的吁出口气。
铁仲名抬了抬眼皮,手指随意的点了点一侧的椅子,“二位但请稍坐,本官有事与二位相商。”
范玉河瞅瞅窝寇合,后者摸了摸雪白的胡子,走到椅子上坐下,范玉河也坐到他的对面,众星拱月之势簇拥着正座的铁仲名。
“知府担忧吩咐,请直言即可,吾等无不遵从。”
范玉河当先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