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蜀(7)(1 / 2)

 落在鹿幽悠的眼里当然就是自己说对了,他没得反驳。

“所以最后还是多亏我才能拿到的。”

“那我这里就道一句多谢如何?”

“别,一句谢谢就想把我打发了。”鹿幽悠好不容逮着机会才不会轻易放过卿聿。

“只要不是加利钱。”

鹿幽悠立马翻了个白眼,这人是掉钱眼里了吧!又想起好像是自己之前老是用利钱来威胁卿聿的。不得不说,自作孽不可活。这个印象可不怎么样,得改正:“不是!只要你答应下次我俩再一起喝酒赏月。”

“下次?”

“就下个月十五吧。”话音刚落,就见卿聿脸色一变,拉住缰绳把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

“有仙气!”

这里有仙族?鹿幽悠不懂有仙气为什么卿聿这么激动,按理说妖魔鬼怪他才管的呀,眼看着进了城就是沐家了,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一个仙族,难道这也和沐家的事情有关?

不过见到卿聿一脸严肃,到嘴边的话也就问不出口了。

直接调转方向驶入大路旁边的树林中,就见小路中间倒着一个人。

跟上来的沐家家丁看到,也把马车停下来,只是没人下车。卿聿和鹿幽悠也不管他们,一起跳下马车扶起那人。

是个相貌普通的青年男子,脸色苍白,额头和鼻尖都是汗水,嘴巴一开一合地浅浅的呼吸着,双唇干裂发白,隐隐地能看到血丝,像上去就像是很久都没有喝过水一样,虽然是睁着眼睛看着上方,但是目光涣散无神,全身乏力十分虚弱的模样,叫他也没有反应。

鹿幽悠连忙回身去马车里取了水袋想喂给他喝,却被卿聿挡住了:“他不能喝。”说完让鹿幽悠帮忙扶着那人,自己双手捏诀,指尖出现一道白光,打入男子的眉心。

男子似乎好了一些,抿了抿嘴唇,目光渐渐聚焦到面前的两人身上,然后像是受到惊吓一样,一双眼睛无辜地瞪着他们。

卿聿不愿再浪费时间,边扶着男子起来往车上走边说道:“我送你回去,你带路。”

“不行!”

男子一听这话就剧烈地挣扎起来,一点也不配合,卿聿见状立刻扣住他的双手阻止他继续反抗,直接把人往马车上带。

鹿幽悠在一旁边看得有些懵,好好的救人,现在这什么情况?怎么看起来更像是绑架?

结果就在她愣神期间被男子挣扎时无心的一只脚踢中,明明看起来只是轻轻的一脚,可是鹿幽悠却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击中,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撞到身后五步外的树干上,然后摔在地上。

摔在地上之后,鹿幽悠都还愣了一愣,接着剧烈的疼痛就传了过来,胃里一阵翻涌,痛得她龇牙咧嘴,面无血色,冷汗直往外冒,严重怀疑自己被踢成内伤了。

“幽悠!”卿聿也没想到男子会无意踢中鹿幽悠,见她倒在地上半天没动静,立刻放开男子走过去查看她的情况。

另一边只听两道鞭声,大概是被男子的力气给吓到,沐家那三个家丁竟赶着马车逃了。

鹿幽悠死死地咬住下唇才没痛的叫出声来,卿聿不知道她究竟伤了哪里,一时间也不敢碰她,她忍着疼摇手示意自己没事,勉强扶着树干爬起来,总算缓过一口气:“我没事,你拉住他。”

卿聿回身时眼中似有厉色,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贴在男子身上,男子顿时立在原地不能动弹:“我本好意救你,若再出手伤人,无论你是什么我都不会再手下留情。”

“你,你,你怎么知道?”

没人回答他。卿聿麻利地把处在惊讶中的男子搬到马车上。鹿幽悠也跟着挪上马车坐在一边,揉揉自己的后肩。

“嘶!”

这一揉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眼泪直往外冒,怕是撞肿了。

“他是谁?你们认识?”听卿聿的语气,感觉是已经知道男子是谁了,如果是认识的,这笔账鹿幽悠打算都算在卿聿头上,只是赏月可不够!

卿聿摇头,目光在鹿幽悠的肩上停了停,才转身对男子说道:“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男子手脚不能动,只能扯着嗓子大喊,“没找到我娘的,的,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

“他在说什么?”怎么越听越糊涂。

“他是鹿蜀。被施了仙法的鹿蜀。”

男子听到卿聿的话后,终于安静下来。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委屈全都写在脸上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不带路我把你丢在这里也是一样。”说完摘了男子身上的符纸,好像也不怕他再逃走。倒是鹿幽悠立刻坐远了一点,就怕再被波及。

男子露出一脸“你怎么可以这样”的表情,随后“哼哼”两声,这才不甘不愿地解释。

他是鹿蜀阿千,原本族中世代都居住在杻阳山的深山之中,三十年前他才出生不久,他的母亲就失踪了,后来所有人都告诉他母亲被猎人猎杀,再也回不来了。

阿千自幼丧母,但他认为至少要把母亲的尸骨带回来安葬,这也是他唯一能为母亲做的事,可是族中有禁令任何鹿蜀都不准许下山,他没办法违抗,但其实心中一直没有放弃过这个想法。

直到三十年后,恰逢有一仙道云游之时经过鹿蜀族中,阿千就去求了那个仙道,仙道最后被他的孝心感动,于是动用了术法把阿千变成普通男子的模样,让他下山来找回母亲的遗骸。他下山之后走了许多日,今日忽然开始觉得浑身乏力,所以倒在路边。

“法术能维持多长时间?”

“三十日。”

“今天是第几天?”

“二十八。”

“所以你只是从杻阳山走到这里就走了二十八天?”鹿幽悠有些难以置信,入蜀的路上他们曾经打杻阳山脚下过,这哪怕是用爬的,也用不了二十八天呀!

“我第一次下山,”阿千对她的嫌弃表示不满,很无辜地强行挽尊,“何况马上就到了。”

“所以回去的时间是不用算了是吧?”

阿千像是才想起来:“糟糕,我给忘了!”

鹿幽悠看了一眼卿聿,从对方脸上看到和自己一样的无语。

转身去拿放在一边的木盒,对话间其实也清楚了阿千应该就是沐百业猎杀的那只鹿蜀的儿子,既然这么巧,也该物归原主的。哪知牵动肩上的伤又是一痛。

“你别乱动了。”卿聿本想按住她,但又怕碰到伤处,只能开口让她别动,自己半直起身绕过她把里面的木盒拿起来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