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发生后,他的父亲当场就死了,他母亲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最后脑衰竭也死了。那个无良司机撞人后逃逸了,三个小时后才去自首。如果不是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说不定他母亲还能活下来。他想不通,一个小偷都可以判十年,为什么背负两条人命的杀人凶手,却只判了七年?难道钱财比人命更珍贵吗?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才五年时间,张益明就已经出狱了,还开了这家饭店,生活依然有声有色,而他的父母,却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坐在莫四海身边的幼幼同样也很惊讶,因为眼前这家餐厅的老板她也认识,以前是她爸公司的一名小职员。张益明没有注意到幼幼,就算看到了,也不一定还认得出她来。毕竟女大十八变。
回去路上,莫四海异常沉默。幼幼终于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小心询问:“你怎么了?”
莫四海没有回答,漆黑的眼眸望着窗外。
那晚之后,幼幼感觉莫四海变得消沉了。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也不敢开口询问。
中午,幼幼和朱依凡一起去食堂吃饭。
幼幼握着筷子,在餐盘里挑挑拣拣,食不知味。
朱依凡打量着幼幼问:“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好,怎么了?”
幼幼淡淡地吁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就是郁闷。”
朱依凡抿唇笑了一下说:“遇到感情问题了?”
“算是吧。”
“幼幼,你……”朱依凡欲言又止,“你是不是喜欢莫老师?”
幼幼没有否认,过了一会说:“你觉得,他会喜欢我吗?”
她满怀期待地等着朱依凡的答案。
“我不知道。”朱依凡笑得有些勉强。真被她猜中了,女人的第六感堪比雷达,她不仅能肯定幼幼喜欢莫四海,也感觉到莫四海对幼幼非同一般。莫四海在班上钦点幼幼演节目,吃大排档的时候又劝幼幼不要喝酒,那时候,她就有这样一种预感。所以那晚,她觉得心里憋闷,喝了很多酒。最后她被莫四海背回宿舍的时候,人是昏昏沉沉的,意识却很清醒,她真希望他背着她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
世间最俗的故事,就是和自己的好朋友喜欢同一个男人。
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母亲在市外的高速公路上班,管计划生育工作,吃住都在公司的管理中心,只有双休日才回市区。她家是母亲单位分的两房一厅,至今没有房产证。很多职工早就买了新房搬走了,原来的房子拿来出租。
她跟着外婆生活到上初中,就被接回来送进了一所全封闭的私立中学。她至今记得初进学校时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老师和校工都很严厉,打骂学生是常有的事。把孩子送到这里的家长各有各的难处,所以对于自家孩子被体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出格很少会有人找学校麻烦。
学校一个月只放两天假,让学生们回去住一晚,拿些换洗衣物。那两天假期是她在这牢狱般的寄宿生活中最大的期盼。只有回到家,她才有可能会遇到钟鸣——那个让她情窦初开的男生。
她知道他是大学生,还是游泳队的,手长脚长,看起来瘦,其实身材很健硕。碰见的次数多了,慢慢开始聊几句。他告诉她,他叫钟鸣,在A大读书。他问她在哪里读书,她撒了个谎,说了一所高中的名字。实际上那个时候她才上初二。她个子高,发育得也比较早,比同龄人看起来成熟,有时去网吧上网老板都不查她身份证。
和每一个初恋故事一样,他们最后也难以幸免。因为他,她才考取了A大,尽管他早已不在这里。
也许是受钟鸣的影响,她后来再找男朋友,都是比她大好几岁的。除了齐宇。齐宇只比她大两岁,但面相老成,这也是她当初选择他的一个原因吧。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有初恋般的心动了,直到遇到莫四海。钟鸣是温柔浪漫的人,像大哥哥一样照顾她,呵护她,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而莫四海是面冷心善的人,表面看起来冷冷的不太好打交道,但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且不动声色地伸出援手。如果你向他表达谢意,他还会不好意思。这样的莫四海……班上应该有不少女同学暗恋他吧?
朱依凡看着眼前和她一样为情所困的幼幼,不知道是不是要跟她争一下,还是就此退出。
慢慢吞吞,幼幼终于吃完了餐盘里的饭菜。受莫四海影响,她现在很少浪费食物了。洗碗池有不少水笼头在滴水,她洗了饭盒后,把水笼头逐个拧紧了才离开。墙上贴着“节约用水,人人有责”的宣传语,许多人却视而不见。
“今天晚上我们去酒吧玩吧?”走出食堂,幼幼突然问朱依凡。
“怎么了?你想借酒消愁,还是想找艳遇啊?”朱依凡笑道。
“就是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幼幼说。
“好吧,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