埙殇微笑道:“没错。这就是我柷音师姐所言,术法并非独立行之,而是搭配而行。”
金雀夕沉吟道:“这个轻诀,看起来不需要借用器灵,威力却不怎么样?”
埙殇摇了摇头道:“虽然轻诀属于最基础之列,没有动用器灵,但若借助器灵之力,便是锦上添花。只不过,我门中却曾有一人,她从未使用任何器灵,单单凭对轻诀炉火纯青的运用,便已至尊者之境。”
聂楚荆眼中一凝,道:“可是沧溟尊者?”
埙殇讶然,似乎没想到聂楚荆会懂得这个名字,点头道:“不错。沧溟尊者的确是本门中把七百二十种轻诀运用至炉火纯青之人,便已足够威慑五界九州了。”
金雀夕往高坛上打量,问道:“哪个是沧溟?”
柷音与埙殇都笑道:“尊者已有多年不在宫中,行踪飘渺,我们师尊亦甚少见她。”
埙殇接着道:“如此便是轻诀一说,四言中剩下的便是‘召言’。这个也甚好解释,其实就是掌握召唤器灵之印诀。至于‘三阶’,便有些艰涩了,以一言蔽之,三阶乃‘震、迷、控’。一般需动用器灵、或如寒渊鸟那样的神鸟灵体。”
她望了望柷音道:“方才我与柷音师姐的乐器对攻之中,属于三阶中的‘震’字一阶,简言之是用器乐波动震人心弦,乱其内力与灵气。”
“迷阶则在震阶之上,譬如,在这器乐之声乱人真气之后,便能长驱直入,陷人神智于混乱,昏迷难醒。那日伏琴师姐在蓟阳城内便是用了双笙玲,施展了瞳术与迷阶,但她并未使用太多灵力,否则金少侠恐怕不会那么快便清醒。”
她顿了顿,望了望聂楚荆,意味深长地道:“但是听师姐所言,聂公子却似乎完全没有受影响。”
聂楚荆笑了笑。
柷音忽道:“三阶中,迷阶往上我等皆未习得。只因每上一层,修习难于再登一层青天,单单论那可乱人心智的‘迷阶’,已需耗费大量灵力。而控阶……”
她叹了口气,道:“这更是需要耗数倍于‘迷阶’的灵力才能达到,一旦使出,便可操纵那人的喜怒哀乐等情绪,乃至于短暂控制他的心智。”
金雀夕眼皮一跳,道:“这三阶已然如此。后面还有二品、一绝?”
柷音道:“二品之境,我等已难以望其项背。伏琴师姐为我四仙法首席,修习是已到三阶中最高阶,也已耗费了许多精力。二品者,乃是‘灭生’与‘入魂’,我等所知不多,也不敢妄言。更遑论‘一绝’的绝顶之境了。”
石墨寒笑道:“那么我替你妄言一番。离痕宫主方才的寒渊之焰,是‘灭生’之力。至于‘入魂’么……你们宫主尚有一步之遥,并未到达!”
柷音心中一惊,脸上笑道:“对付一只血魃而已,杀鸡焉用牛刀?”
石墨寒笑了笑,也不说话。
半柱香过去,白舒眉与贺千曲互弯腰行礼,开始比试。
白舒眉紫衫翩翩,腰间别上了那一对晶莹剔透的双笙玲,风中清脆作响。贺千曲一身红衣胜火,左手中握了一支白玉寒笛。
白舒眉站立不动,贺千曲知师姐让她先手,也就不推辞,趁一阵微风吹过,身形随之而动。
玉笛先是在手中陡闪了一下,纵身向前,身影三番变化,快如电般指向白舒眉身上的几大穴位。
白舒眉下盘未动,腰往后一仰,玉腕灵活如蛇一转,绕过贺千曲手中的寒笛,点向千曲手肘的穴道。
贺千曲随即左手一软,笛子往地上一掉——
这时她身影迅速调整,侧了一侧,右足足尖一勾正下落中的笛子,把那笛子往空中一踢,同时藏在身后的右手忽然向白舒眉撒去一把银色的引魂尘;还不待笛子落地,另一只左脚就往白舒眉下盘扫去。
白舒眉袍袖一挥,拂开引魂尘,双腿点了一点,往上一跃,出手如风,勾住那下落中的笛子,一把握在了手中。
她一举拿下了贺千曲的笛子,正自暗喜,正准备要开口说话。
忽然间,她眼角余光瞥见贺千曲迅速转了个身,撒完引魂尘之后空出的右手向内弯曲,手肘用劲,猛然就要往她下落间的腰间击去。
她当即蛮腰一扭,在空中柔韧地一翻转,双腿在空中转出一道圆润的弧线,喝了一声,蓦然双腿用劲,一脚使去力道,踏向贺千曲的手肘。
贺千曲也不躲闪,也不抵挡,由得白舒眉双腿踏下,手肘顿时发出一阵骨头欲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