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在几间屋里走了两个来回,最大的感受就是不规则,房子不规则,结构不规则,怎么看怎么别扭。杨志随口问沈冲:“窦鉴怎么看上这样的屋子?”
沈冲笑了笑说:“原来这里就是一间大屋子,是窦鉴自己加建了屋子,改成了现在的样子。窦鉴出事后,我和盛余一裴古意奉命来这里检查过,后来也是盛余一建议,在抓到凶手前,把这个小院封闭,正好让你再来检查一遍。”
杨志仔细检查了所有的地方,包括床腿屋梁等可能藏东西做记号的位置,差不多半个时辰才结束,然后就坐在书房翻看窦鉴的手抄书籍和笔录。杨志心中认为窦鉴的那个账本应该还有个备份,如果找不到,说明杀窦鉴的人中就有古桐园的人;当然,窦鉴要是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也有可能把信息隐藏在某一本手抄本里。
窦鉴是十五岁就进了刑部,但是手记是从十四岁开始的,详细记录了他遇见的每一个案子,不过杨志发现窦鉴很有意思,每一个记录的案子都是窦鉴本人的,并且只记录口供与判决,没有一点窦鉴自己的想法。窦鉴确实是一个谨慎的人,杨志按照日期留心了一下,顺便问了沈冲窦鉴离京的日子,着重看了最后一个月的手记。
沈冲不由得点头,杨志比盛余一有耐心,和窦鉴真有的一比;沈冲也随意拿书翻看,两个人一直看到沈冲安排跑腿的衙役跑来汇报,说酒菜都安排好了,各位大人都通知过了。杨志只能放下手中的一本卷宗,带着没有线索的遗憾,跟在沈冲后面,前去和新同事们聚餐。
沈冲的院子可比窦鉴的气派多了,小院里的葡萄架下有一张吃饭用的榆木八仙桌,今天在周围放了六把胡桃木的椅子;看样子这些人真的是很熟,沈冲这个主人还没到,一个个已经喝酒的喝酒喝茶的喝茶。盛余一看见杨志就问:“查到什么线索吗?”
杨志淡笑着说:“还没有,明天再找下面的衙役问问。”
“别呀。”裴古意早已给自己倒好酒,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说:“在古桐园,和窦鉴最熟的就是盛余一,那种关系连殷鉴都比不上。”
“哦。”杨志跟着沈冲坐下,问盛余一:“窦鉴离京前在查什么案子?”
“钱库失钱案。”盛余一不怕事大地说:“鹿前庄钱库丢失了十五万贯的饷银,所有人都不知道钱是怎么少的,窦鉴和殷鉴都去看过了,同样没有头绪。”
鹿前庄钱库是在禁军前去领饷银的时候才发现,有着六道锁看管的库房里白银和铜钱不翼而飞,为此鹿前庄钱库的军官和管事全部下了大狱,到现在也没有放出来。沈冲温和地笑笑,敬了大家一杯酒说:“盛大人,不要藏着掖着,把你调查的事情都说说。”
盛余一想了想说:“其实这案子就是两个方向,一个钱库的官员勾结起来监守自盗,问了钱库的每一个人,都没有线索;另外一个就是运钱来的时候做了手脚,可是根据库房里的封条与户部枢密院的资料可以看到,四十六箱钱来自不同的地方,想要在途中调换根本不可能。我们反复检查了钱库,也没有看见江湖高手飞入的痕迹,所以被范大人叫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