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与众不同的蓝衣人,站在赵陵珣的身边,神态相当怡然自得,似乎那身紫衣并不能给他造成太大压力。
陈奇忽然想到了曾经听说过的一个传闻,赵陵珣在修行路上并不是顺风顺水,在初显头角的时候,就于当年的年终大比,败给过一位同门师兄,在之后的几年里,他虽然一骑绝尘成为真正意义上断剑门百年难得一见的天骄,但是当年将他狠狠摔落凡尘的人,也没有被他拉开太远。
而且由于身份的缘故,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那人的光彩也并不比他少多少。
因为那个男子,是断剑门门主,那身紫金衣的主人,岳韦鼎的儿子。
“岳宇。”
林震同样看着那个笑容古怪的男子,对身边的陈奇问道:“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陈奇和对面那个蓝衣人同时收回目光,缓缓吐气道:“但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他。”
岳宇,在赵陵珣尚未扬名的时候,曾是断剑门最为出众的天才,在岳韦鼎的苦心栽培下,非常早就淬元入玄,虽然只是十层淬元入的玄,但是他的天赋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吞岳纳宇,没有打破桎梏的淬元根基,却像他背后那柄锋利至极的秋山剑一样,从入玄到破玄,径直一剑刺了过去,几乎没有遇到过瓶颈,但从入玄到破玄的时间,他甚至比赵陵珣还要更快。
可是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破玄之后,修行进度慢了许多,两年来仅是突破了一个小境界,据说直到前一阵子,才终于险之又险的突破到破玄中期。
虽然这样的修行进度不算太慢,毕竟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破境,但是发生在岳宇的身上,就让人非常不解了,毕竟相较于他前面势如破竹的修行进度,两年才破一个小境界,确实是有点慢。
因而许多人都抱憾于此,称岳韦鼎当年太过急于求成,白白浪费掉岳宇的大好天赋。
但是也有人猜测,这一切仍旧是与赵陵珣有关,据说当初岳宇被后来居上的赵陵珣超越后,心境大损,才导致修为停滞不前。
这样的猜想亦是非常合理,但凡玄者,如果胸中没有一气长存,即便天赋再好,也会由于缺乏向前迈步的勇气,从而狠狠跌落凡尘。
尽管外界传的沸沸扬扬,那身紫金衣,和这个曾经炙热过一段时间的璀璨蓝衣,都没有给出回应,让人啧啧称奇的还在于,岳宇似乎与夺去他光芒的赵陵珣关系匪浅,两人还经常切磋,分享修行上的感悟。
而作为岳韦鼎的儿子,岳宇的断剑引亦修炼到一个极为高深的境界,就算是当初气势峥嵘的萧家双子,据传联手下也不是他的对手。
要知道,就算是刘羽琦,在萧家双子手中也尝到了耻辱的味道。
所以林震先前让陈奇还需小心一人,说的便是岳宇,此人能在同为破玄初期的情况下击败拥有赤子剑心的萧家双子,现在已经突破到破玄中期,实力必然更上一阶。
他应该是个锋芒毕露的男人,陈奇看到岳宇的第一眼,就有这种感觉,不论是他背后那柄名震青冥的秋山剑,还是那袭蓝袍下隐藏的凌厉波动,他都该是一个神采飞扬,锋芒毕露的人。
可是他表现出来的气质却恰恰相反,完全没有断剑门人身上那种随时可能迸发的锋利剑芒,有些温和,温润如璞玉。
这是一件相当让人费解的事情。
陈奇很相信自己的判断,想到先前那人非常友善的笑容,他不解的轻声说道:“按道理来说,他最多就是近来才知道我,我和他以前没有任何牵扯,就算是现在,不说敌人至少也是个对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奇思索了一会儿,朝那边望去,可是断剑门两百蓝衣已经转过身子,准备进入徽山山脉了,走在最前面的那身蓝衣也再没回头。
林震同样也很费解,有关于岳宇此人,他们以前也有过交道,不算分外眼红,但是平淡如水,不过那人一直以来都给他非常危险的感觉,所以也不愿与他有过多交集。
林震轻轻拍了下陈奇的肩头,说道:“何必疑神疑鬼,不管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想法,咱们该怎么做还是要怎么做的。”
陈奇笑了下,轻轻点头。
他不自觉看向已经消失在深处的蓝衣背影,该怎么做自然还是要怎么做,但是有些事情,似乎会变得更加有趣了。
三宗弟子聚集的地点不在徽山山巅,而是山腹某处已经破碎不堪的大殿前,徽山宗被毁已过去很多年,但是山中残存的琼楼与院阁,其非凡气象仍旧让第一次来到这儿的陈奇感到震撼。
尤其是他们身处的大殿与练武场,虽然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但那足有小山高的恢弘殿宇和悬伸在崖壁上的练武场,这份一流宗门的大气依然冲击心神,由此也可以遥想当年的徽山宗该有何等超然底蕴,其最值巅峰时,必然是一尊令整个青冥,乃至祁南道三十多州都颤栗的顶尖势力。
但是这样一个拥有不止一位天玄境的超然势力,却在旦夕间灰飞烟灭,据此亦可以遥望多年前乱世纷起,诸雄并立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