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强者转化为普通人模式后，无法承受的虚弱冲击他的每一根神经。尹凡的身体不可控的坠入地面，咚的一声扎入堆满积雪的小山坡。

他挣扎着从雪地里爬起来，剧烈喘息吐出的白气把经过他身边的雪花都融化。

视野前方是从山间不知名地方留下的清泉，河道边缘出现冰冷，泉水冲击在上面宛如琴音般。

尹凡以深深的吸一口气来平复不均匀的呼吸，山中独有的混合味道进入他的鼻腔。

他靠在松树下，召唤出了水晶。

水晶身体软绵绵的，趴在尹凡怀里委屈的快要哭出来，埋在尹凡胸膛里一句话也不说。

“爹爹没有保护好你。”

尹凡将水晶紧紧抱在怀里，第一次自己用了爹爹这个称谓。

白羽在身前自杀的一幕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甚至忍受着非人的疼处让尹凡吸掉了她的血。

尹凡的双眼有些朦胧，小小的水晶被他抱的更紧。

终于发现了，以不抱水晶她就会砍自己这样的理由来时刻抱着水晶，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

只是因为自己孤独啊。

很小的时候失去了父母，如今就连容貌也被他遗忘了。本以为可以安静的生活下去，却在前岐又遭受了失去爷爷的变故。

家人。

没错，尹凡将水晶视作了自己的家人，就算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在水晶呼喊他为“爹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理防线就奔溃了。

原来是这样。

之所以能抵挡溶血刻印带来的梦魇，并不是因为他的力量有多么强大。而是在他背后出现了可以让他依靠的人，让他有勇气继续前行。

“爹爹。”水晶微弱的声音把尹凡从沉思中喊回来。

尹凡低下头看去，水晶仰起头，完全没有了以往笑嘻嘻的神色。

“水晶要喝血。”

尹凡笑了笑，不去管自己的血缶符还剩下多少，唤出了血缶符。

水晶捏着血缶符，跟吃奶一样使劲眨着。

她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好转，尹凡却感觉头越来越昏沉，很快他的身体偏向一边倒在雪地上，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是在一个山洞里，水晶拿着离火剑笑嘻嘻的使劲挥舞，让山洞里的温度高了许多。

“爹爹。”

看见尹凡醒来，水晶甩掉离火剑扑进尹凡的怀里，可不等尹凡反手抱住她，水晶又抽身离去。

水晶走到旁边拖过来好几头死去的熊与鹿，笑嘻嘻的说：“血。”

尹凡一怔，哑然失笑，唤出血缶符吸取一点血液后，气色明显的好了许多。

水晶再度欢呼一声扑进尹凡怀里，用脸蹭尹凡的脸。

“好了好了。”

尹凡虽然这样说，但脸上却依旧是欢笑的神情。水晶蹭完后又在尹凡身上爬来爬去，过了好半天才消停下来。

尹凡问她：“是你把爹爹挪过来的吗？”

水晶点了点头，指着旁边被尹凡吸干了动物说：“这些也是水晶抓的哦！”

尹凡笑着说：“是，是，都是水晶的功劳。”

“嘻嘻。”水晶在尹凡身体里打滚。

尹凡看着怀里的水晶，忽然说：“水晶，你为什么会在云梦泽里面呢？”

水晶一呆，努力的想了好半天才摇着头说：“不知道。”

正当尹凡无奈的时候，水晶突然“啊”了一声，睁着大眼睛说：“我记得有一条金闪闪的龙。”

“金闪闪的龙？”尹凡稍加思索，立刻想到了被素神尊拿走的那方金印，说：“金闪闪的龙怎么了？”

水晶挥舞自己的小拳头愤愤说：“它把我压在湖底下，不准我出来。”

尹凡奇道：“为什么把你压在湖底下呢？”

水晶挠了挠头，笑嘻嘻的说：“水晶忘了。”

尹凡笑了笑，也不继续追问。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尹凡抱着水晶走出山洞。

虽是白天，厚重的阴云却让整个天色显得昏暗，大雪纷飞，百米外的视野都受到了阻拦。

远处群山苍白的像是死人的脸，冻结的河流如人伤心的泪滴，一切看上去竟然都显得如此悲伤。

风涌进山洞里，接着倒卷飞出，带上了浓厚的血腥味道。

尹凡皱着眉头看着这样荒山雪岭的景色，想起了那个一直流传的预言，他压低声音自言自语。

“今年，已是人界九千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