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佳，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昨晚没睡好吗？”

“嗯”

“天气转凉了，晚上多盖些。”

“是啊，又是一年的尽头了，晚上变得越来越长，珊珊，知道吗，最近夜里总是会梦见她，整夜整夜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醒来我都不想看到他，一见到他便会想起是他把妈妈气走的，真的！我记得很清楚我妈走的那晚他们吵架，我第一次听到他发出那么恐怖的声音！”珊珊抱着坐在椅子上的印佳，轻轻抚mo着她的头发按抚她的情绪。

“我知道，我知道，好了印佳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休息一下吧。养养精神”

躲在珊珊怀里的印佳茫然地看着教室的一角不出声，身体微微地颤抖或许是因为冷或许是害怕，害怕某个午夜那个自称是自己母亲的女人又会闯入自己的梦中向自己叙述听不懂的数据和报表，那个女人永远穿着淡黄色的两用衫，上面有还未干透的泥渍，头发零乱纠集腔脏的发丝一蔟蔟地垂在脸上，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梦中那个女人叫着印佳的名字然后召唤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嘴巴不停地擩动，有时印佳想听清她在讲些什么但听到的永远是听不懂的数据。

或许是天意，那场事故不仅夺走了张然的生命还摧毁了郭达和印佳的父女之情，曾几何时他们是如此的幸福，而如今当郭达一夜间沧然老去时也只能对镜感叹。他不知他那晚的话语不仅吓住了张然还吓坏了隔壁房间的印佳，以至于渐渐懂事的印佳把母亲的这场意外事故怪罪在父亲郭达的头上。郭达没有向印佳解释因为在他的心里其实和印佳的想法是一样的，他们同样的固执同样的认死扣，也许这就是父女吧。

车间的工作并不复杂只是坐在热温仪旁纪录温度，有时晓焱会抽空看些书，那会让他感到平静，他最喜欢的是日本作家春上村树，很多人说他的书很低俗甚至和一些黄色书籍同语，但晓焱却不这么认为，春上简洁的言语让他觉得干净，孤寂的感觉让他感到安慰。他从未向某件事物存有留恋，所以到后来却发觉自己只是一个存在不曾拥有任何。爱，对他而言可以挥霍可以吝啬但只要仔细想想他都不曾对谁付出过，他的母亲，共同生活十几年的母亲，他从不承认自己爱她，对于张文新的随便从来都是置之不理，只要她不来干涉他的生活。

“你想干什么？”印佳警惕地瞪着眼前这两个高大的男生。

“没什么，你是一年级的郭印佳？”一个貌似章鱼的男生打量着瘦小的印佳说道。

“是的，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们吧，有什么事吗？

“哦，我们认识你就可以啦，你现在有空吧，我们想请你喝饮料，可以吗？”站在章鱼男旁的人开口说话了，印佳看了看他发觉那男的长得很有特色，一看就知道处于青春期脸上的脓包不记其数。

“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扔下这话，印佳不屑地与他们擦肩而过，“哼，怎么世道变成这样，悲哀哦！”

“死丫头！”那两个男生恶狠狠地朝着印佳的背影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