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念归的怀疑,已经到了只差临门一脚的地步,将人擒住后也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如今想来,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师父师兄设下的护持,清楚她住在何处,且事发之后没有一人怀疑,内奸是天虞山女弟子,和她身量相似,所有的线索,都在跟着念归走……
她突然一把抓住霓旌的胳膊,劈头盖脸地问:“方卓何在!”
霓旌一怔,旋即从她眼中看出了暗藏的蹊跷:“就在之前那个屋,我一直用九思守着,以防他再度遭害……你的意思该不会!”
“弄错了,是我想错了,内奸不止一个!”她终于将所有线索和古怪都连了起来,“端华长老,劳你立即去找梼杌的尸身,师父过去之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任何人动那具尸身!”
来不及同他细说,她便与霓旌奔出院子。
方卓养伤的屋子,在映华宫北面,二人一路狂奔,云渺渺一边同她解释。
“我们都想错了,我还是漏了一种可能,内奸不止一个,真凶不止一个,目的——也不止一个!”
霓旌觉察到她心中所想,却还是有些不明白:“即便有人想对你和其它仙门弟子下手,这与梼杌何干?”
云渺渺紧握着拳,似是怒极:“玄武上神是为长生之血而盯上了我,同时费尽心思在天虞山安插内奸,伺机而动,我本以为这就是最大的野心了,今日下在桂花糕里的毒,并非要置我于死地,念归是想封你的口,多半本来是打算将我带走的,若是还有个内奸,并非与他齐心呢?”
霓旌心头一紧:“你是说真的要杀你的那个?”
她点点头:“我们一直忽略了这种可能,当初梼杌冲破封印,令丘山火海被浇灭,此事所有人如今都觉得是玄武上神所为,或许他的确掺了一脚,但最后又杀了自己费尽心思才救出的妖兽,此举甚是古怪,我始终没能想通。
若还有一人,熟知这一切,若那人本来就想让梼杌被带回天虞山,也料准了师父会不管死活也要将梼杌收归天虞山谨慎存放,一切才会如此顺利呢?”
梼杌的尸身,一直是所有人留意的东西,却因这连日的变故,又将众人的目光引了开,若是各怀鬼胎,此事便说得通了。
这盘棋,只怕从很久以前便开始布局,细想下来简直教人背脊发凉。
她倒是希望自己想错了,想多了,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从令丘山回到天虞山,她所察觉到的蛛丝马迹,已经可以连成一道可怖的线了。
方卓身负重伤被她救回,千钧一发保住性命,也就此灵根损毁,他给的“证词”,也是经由魔尊之手试探出来的,如此“顺利成章”,他身上没有邪气,所以任谁都不会轻易怀疑。
但从始至终,他的命兽又去了哪里?
死在了剑冢,似乎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若不是呢?
她想到了朏朏,更觉心头发寒,加快了脚步。
突然,霓旌痛呼一声,扶着柱子跪了下去。
她回头一看,却见她唇边血迹,顿时变了脸色,赶忙去扶:“怎么了?”
霓旌牙关紧咬,捂着心口,似是极为难受:“……九思反噬,护持被破了,快去!”
她忍着反噬之痛,与云渺渺一路飞奔。
她方才听到的,已是她能想到最坏的结果,然而可怕的是,接连发生的事,却都在朝着这一“最坏的结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