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得才拿了双好生。
可能是我在日记里写了扶老奶奶过马路,没什么好写的,日复一日的生活,没有趣事可以记录,回去就是吃饭,看电视,洗脚洗屁股,然后和妹妹说一会话,睡觉。
周末也没有出去玩。
只能从一本作文书上找找看能写的东西。
我写了之后,被老师表扬了,然后一堆写老奶奶扶马路的,尤其是那些男生,一看就是吵吵闹闹的,老师当然不信,然后点名批评。
最后,老师问我:“你有没有真的扶过老奶奶。”
不能撒谎。
我说:“扶过。”
我的奶奶不算是老奶奶吗?
我每天都要扶着奶奶的。
所以,双好生拿到了手,妹妹默默无闻,一直是什么奖状都没有,明明那些成绩比妹妹差,比妹妹吵闹的学生都能拿到一些安慰性的奖状,可妹妹就是没有。
我投票就要投妹妹。
期末评奖状,投票是一个参考因素,妹妹只有一票,是我的,班上的同学一眼就能看明白,中队长来和我说:“你妹妹的那一票是你投的吧,黑板上就一横,多难看,以后投别人吧。”
我没有理她。
或许真的是我让老师看到了妹妹没人支持,所以什么奖状都不给,虽然有两个玩得好的朋友,但她们投过妹妹,后来就不投了。
给妹妹也没有用,三两票还是垫底的。
我一直是十多票,直到后来的那次数学考试成为全班焦点。
所以,奖状和人缘有关,而投票是可以用零食收买的,那些男生就是这么做的,说给一包辣条到时候就投谁的票。
有钱,就可以拿奖状。
我想拿三好学生。
回到家,我壮着胆子和爸爸妈妈要捐款的钱,想着捐出去100,那么我至少也是双好学生了,表现好点,三好学生也有可能。
“学校里要捐款,老师说了要捐100块。”我不敢说实话,撒谎搬出了老师,自以为能瞒过他们,却被他们一下子看穿。
“你们老师怎么可能让你们都捐100块,阿音,你来说,是不是你们老师要让你们都捐100块的。”妈妈马上去问妹妹。
妹妹沉默一会,开口说:“老师是说1块钱太少了,让我们多捐点,最好能捐个10块,20块的。”
“说,要100块干吗?”妈妈质问着我,爸爸也步步逼近。
哪怕要挨打,我还是继续说着:“我要捐款,捐了期末就能拿奖状。”
“奖状,什么奖状?”妈妈在意这个。
“双好生,三好生的奖状。”我想要拿到,想要看到自己的爸爸妈妈来夸我一句,而不是整日都是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怎么怎么样。
给我100块,我也能做到。
“拿奖状和这个有什么关系,你们就捐1块,我们自己都没有钱,捐什么捐?”妈妈不打算拿钱出来,虽说那1块也不是他们给的,是我和妹妹自己攒下来的,但这么一说,好像1块是他们给的一样。
我心里不舒服,眼泪马上就出来了。
爸爸见不得哭,见了就要打人。
一巴掌过来,风很大,在嘴边落下的时候放慢了速度,故意的,我知道,在打我们的同时还要让我们明白,他们其实是下不去手的。
但还是下手了,很疼。
我牙本就不好,最近换牙,怕松动的牙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顺着喉咙被我吞下,更怕直接就卡在喉咙里。
这么一打,牙好像更松了。
我跺脚喊道:“就要捐100,班长就是捐了100才拿奖状的。”
爸爸妈妈根本不信,在班长打我巴掌之前,他们一直认为能当上班长的人是个很优秀的女孩,不允许我这样恶意地揣度别人,又要打我。
我马上捂着被打的地方转过身躲避。
“你从哪听来的。”妈妈口气不善。
爸爸口气更严厉:“你还是姐姐,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会骗人,100块要拿去买什么东西?是不是要买什么玩具。”
玩具?
我有什么玩具啊?
一样都没有。
真的要买又怎么样了?
我两眼冒火地哭着,发觉自己真傻,怎么会脑抽和他们说要捐100块的事呢,有100块我自己买吃的,喝的,玩的不好吗?
对啊,有100块,买吃的,喝的,玩的,不好吗?
“好了,别吵了。”
妹妹在一旁喊着,不知说的是我,还是爸爸妈妈。
最后他们妥协了。
给了我们一人二十,这真的是有史以来最大方的一回了。
妈妈还是不信我要拿去捐款:“你们要捐就捐,不捐就自己留着买吃的,这总算好了吧。”
还是以为我们两个是要零花钱的。
因为胡搅蛮缠,所以给钱了。
所以,会哭的孩子真的有奶喝啊。
妹妹在睡觉前问我有没有事,我说没事,虽然牙还在疼。
妹妹放心了,躺在床上,望着顶上还说:“我是不会捐的,你也不要捐。”
第二天。
我拿着两张10块的,挣扎过后捐了一张,剩下的那张不知怎么花的,反正就是吃喝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