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虽下,可嫁出门的闺女,泼出门的水,不回王府,算什么事?
花静琬双眸覆着一层黯然的失落,头微低,盯着足上那双沾是稀泥的绣鞋,始终不言。
沈刘氏急了,抬手拍了花静琬的后背一下,厉吼道:“你这丫头,嫁出去几天,怎么就变成了哑巴?”
花静琬瑟缩着身子,移开沈刘氏一步,生怕沈刘氏再急,手没轻重,再给她一巴掌。
一声衣料翩动的微响蓦然从门前传来,花静琬偷偷瞟去,就见沈博披了件半旧青灰色外袍站在门外。
他浑浊却温润的双眼透着一股祥和淡定,人本就清瘦,衣袍翩跹,向光的他看起来高大极了,让人肃然起敬。
“阿凤!大半夜的,别问了,琬琬回来就好!”
阿风是沈刘氏的小名,年纪大了,沈博一般不要人前这样叫沈刘氏,花静琬还是第一次听到。
沈博的话如三月的春风,花静琬心神一荡,前一刻的压力与气恼随之溜走,浑身轻松,巴巴地走上前,撒娇一般地搀扶着沈博的胳膊,“爹!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沈博脸色一瞬间更是软和,大概是对女儿有着太多的不忍。
感谢爹爹这般好!此时,花静琬最想说的就是这句话。
“沈博!没有你这样惯女儿的,我不管了。”沈刘氏愣了愣,气愤地甩手大步向内室门走去。
沈博诉说着沧桑的双眼送着沈刘氏背影消失,走到堂中,挑亮了灯,返身在椅子上坐下,眼睛绽放着慈爱的光芒。
女儿小脸莹白如玉,看起来干干净净,一头秀正面看起来整齐束好,可细瞧,却稍稍凌乱,一身白衣如记得不错是陪嫁的嫁妆,裙角沾上不规则的黄泥,脚穿一双半旧的男式鞋子。
一切的一切显示,在外几天的女儿进门之前刻意整过装束,可深夜到来,作为世子妃没有一个下人跟随,还穿着一双那样的鞋子……
如此狼狈,还用着问吗?
“琬琬!吃饭了吗?”
花静琬委屈地抽了一下鼻腔。
离开回门的队伍三天,上花轿之前只带了几个小钱,身上又没一样可换钱的佩饰,在乔镇的三天,她只是勉强填饱肚子,连住客栈的钱都没有,露宿街头,狼狈极了。
回乔村的路上,幸好遇到邻村一辆连夜赶回村的牛车,不然,恐怕还得晚上一两天才能回来。
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忘了中午以后就没有吃过东西,这时候沈博提起,饥肠辘辘,清口水直往上涌。
这个爹怎么这般好?
不对,沈刘氏其实也好,她只是对她太过失望。
“爹!琬琬吃过了!”
沈博脸上的笑浓郁了些,他站起来,大步向门走去。
花静琬瞧着,不免心生疑惑。
“爹!”
“爹给你弄些吃的去!家里是穷,但吃的管够!”
沈博从不下厨房,可以说日子虽过得清贫,他也只是从锦衣玉食到了粗茶淡饭,了解沈家情况的花静琬感动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爹!琬琬真的不饿!”
沈博没作停留,径直越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