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是薛妈妈,我的奶娘,这青萍居里的内务这些年都是由她在打理。”
说来,这还是兰溪头一回与薛妈妈见着,隐约知道这位薛妈妈在耿熙吾心中的分量,兰溪丝毫不敢托大,连忙从妆台前站起,朝着薛妈妈便是不含糊地屈膝行了个礼,“薛妈妈。”
薛妈妈吓唬得变了脸色,连忙侧过身子,避开不受,“夫人使不得,老奴受“”不起啊,”
“就冲妈妈这些年辛苦,奶了爷一场不说,还费心照顾爷的起居,这一拜,妈妈自然受得起。”兰溪却是坚持到底,抬眼见耿熙吾半点儿阻止的意思也没有,便知自己猜对了,耿熙吾对这位薛妈妈是如同长辈一般的看重。
薛妈妈这才没了话说,尴尬着神色受了兰溪这一礼,便是忙道,“本来应该是老奴先来拜会夫人的,但一直不合适。只有等夫人忙过了今日,老奴再来叨扰了。”
“妈妈随时来都可以。”兰溪笑应。
耿熙吾见两人寒暄得热闹,目中有暖色渐渐漫开,抬眼打量了一眼兰溪,“你已收拾好了?那便走吧!”
兰溪自然记得今日是她回门之日,说实在的,她已是归心似箭,但却还记得如今自己已是别人家的媳妇儿,有些事不得不顾忌。“咱们先去给父亲和母亲知会一声吧?”
“不用了。”耿熙吾却是毫不在意地一摆手,“侯爷已上朝去了,至于侯夫人那处,已是带了话来,让我们自去忙,不用行那俗套,想来是不愿见我们,我们也不必去讨嫌了。”
既然如此,兰溪自然不会去自讨苦吃,夫妻俩一前一后出了门来,却是直接从侧门出,穿过东西两府间的那条胡同,便到了大街之上,马车已候在了那一处。马车还是兰溪昨日乘的那一辆,华盖簪缨,打眼得很。兰溪的目光却望向了后面那两辆装得满满的马车,又惊又疑道,“爷?”
“一车是侯夫人备的,另一车是我让薛妈妈额外加的,难得回去一趟,这也算咱们的一份儿孝心。”
话说到这份儿上。兰溪自是不会驳了他的好意,心中又甜又暖,只得回以一笑,烂漫了春花。
上了马车,却没等到某人如同昨日一般不请自来,兰溪拉开车帘,却见他已跨上了高头大马,眉心一蹙,道,“爷这两日累了,还是别骑马了。”
耿熙吾挑眉一惊,踌躇了片刻,还是翻身下了马,猫腰钻进了马车里。
而丫头们很识趣,都纷纷避了出去。
马儿提提踏踏走了起来,耿熙吾笑睨兰溪,“昨日不是说了往后再不许我与你同乘一车了?今日却又如何请了我进来?”
兰溪脸儿一红,瞪他一眼,“我那不是气话么?谁让你不老实的?”抬眼见他今日倒是老实得很,没有凑过来,自己老老实实地缩在一张凳子上,正襟危坐。兰溪眉儿一挑,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
耿熙吾挑起眉,有些惊疑地看她,磨蹭着坐了过去,兰溪却是伸手打散了他的髻,拿出早就备好的干布巾,替他绞起了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也不知道照顾自己?这头还湿着呢,就束了起来。如今年轻感觉不到,日后上了年纪,有得你的苦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