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找面料厂家的时候,对方的负责人还避着不出来解释,急得她在电话里就跟人撕破了脸。
“麻烦告诉你们郑总,下一次我要再跟你你们订面料,我就跟你们姓。还有,别忘了你们还有一笔尾款还在我手里,你们要是能顺顺当当地拿到,我也跟你们姓!”
在她看来,天下姓氏是一家,反正都是相亲相爱的龙的传人。至于姓啥,爱啥啥吧,啥都没有钱来得亲。
也因为陶然这边的强硬态度,当天下午面料厂家终于退让,承认面料的问题,又给他们补来缺少的面料。
曹仲让采购部的人仔细检查过后,搬入仓库。到办公室讨水喝的时候,也带来了一个消息。
“老郑也是被人坑了,逼不得已才想出这些损招。”
陶然卷了卷书,问道,“怎么被人坑了?”
“捷安物流跑路了,帮老郑代收的货款也都卷走了,老郑损失了好几十万。”
陶然沉默不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都说天道酬勤,可有些人明明很努力了,就是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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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云和她说安城最权威的心理医生去上海要两三天回来,等到他再次和她提起这名医生时,告诉她,李文浩医生回到安城来了。
两三天的时间,她还以为很遥远、很漫长,结果倏忽而至。
前一晚上,陶然知道第二天要去看医生,那种恐惧、焦躁的情绪又开始无端地蔓延了她的全身。
“那个李文浩医生会不会很凶?”
白天他们几乎没有相处的时间,晚上他基本都在书房办公,偶尔还要应酬,只有临睡前的这一段时间才是他们的交流时间。
顾淮云千年不变的睡姿,比木乃伊还平整,不像她,比一条蛆扭得还勤快,“不会。”
陶然没话说了,鸡蛋里挑骨头,“你先跟他说好了,我不想吃药的。”
“吃什么药?”
之前她看过心理医生,结果那个医生给她开了一种抗抑郁的药,叫的名字很好听,她记到了现在。
“百忧解,你没听说过吗?”陶然趴在枕头上问他。
“没有。”
难得也有顾老板不懂的东西。
“我之前吃过一段时间,总是担心有副作用,然后一直怀疑是不是有副作用,结果原来的病没治好,反而疑神疑鬼的。”
陶然觉得这样说不太全面,怕他会觉得她矫情,又补充道,“其实我有感觉出来有副作用的,早上很早就醒了,然后一整天都不困,但是人其实很累了,就是不困。”
但是说完,她又想起那个老中医说过的话,“讳疾忌医”。
“这样吧,那个医生如果说有必要吃药的话,那就……吃吧。”陶然想了想又改了口,“算了,算了,别也别和医生说那些话了,还是听医生的吧。”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顾淮云并未搭腔,头完全侧了过来,眼神像是洞穿一切般犀利地看着她。
陶然的心往下沉了沉,病急乱投医地乱抓了一个话题,“你给我的书我看完一本了,今天开始看第二本。”
“这些事……你没有和你的爸妈说过吗?”
听到他说话,陶然的心立刻止住了下沉,很魔幻的一件事。
“没有,我爸要管服装厂,每天都没时间。我妈啥都不懂,一遇到事情先自己吓自己个半死。”
顾淮云在脑海里勾勒着那时的场景。
一个刚刚成年,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成年人的陶然差点被人强|暴,之后在某种程度上患上创伤应激障碍症。瞒着家人,自己独自背负着那道羞耻又令她发寒的伤口。
看着面前明明很担心、很害怕,却偏偏还要逞强的女孩,他的舌根泛上来酸涩、疼惜,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复杂的滋味。
“没事,以后有我。”顾淮云望着面前的一个虚空淡淡地出声。
他的侧颜拉出一个流畅又利落的线条,一直蔓延到微微凸起的喉结,最后延伸入月白色的睡衣里,在微光中呈现出柔和又刚劲的视觉。
陶然不知道这世上最美的情话是哪一句。
我爱你?
我想你?
嫁给我?
或许都不是,也或许都是。
但她觉得没有一句话能比得上他刚刚对她说的,“以后有我。”
像一堵墙,轰然倒塌,她的心也被他的这句话击穿,很疼,又很甜。
“嗯。”陶然轻声答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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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在看一本叫《我将独自前行》的书,是日本的若竹千佐子写的。(挺神奇的一个老太太)
分享其中的句子。
“每个人,用尽一生才会发现,没有任何人比自己更重要,自己想做的事情,自己就去做。就这么简单。”
……
谢谢看文,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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