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北海休息一夜,第二日天还未亮,辛锐便率出征众人马不停蹄地赶往临淄觐见天子,好在两地相隔并不遥远,快马加鞭之下,不到四个时辰就远远望见临淄城门。
因为提前接到消息,是以今日朝会一直未散,天子与百官都在大殿翘首期盼,专等辛锐等人前来。
前番曹操出兵兖州,公然向朝廷挑衅,无异打了刘协的脸,前脚刚定都,昭告天下,封了吕布、辛锐官职,后脚曹操便来叫嚣,叫皇帝如何下的来台!
因此辛锐此次大胜,朝廷上到天子,下到文武百官,无不拍手称快,长出一口恶气。尤其是刘协,从登基之后自来被诸侯藐视惯了,像个棋子一般被拨来拨去,现在有个年纪相仿又忠于自己的大将军为自己出头,那心情当真好到无法言喻。
由于已近午时,皇宫早已设好御宴,专等为辛锐等人接风洗尘,因此觐见颇为简单,辛锐略略地汇报了行军进程,其实整场战役不断有传令军将消息送到北海,众人早已尽知,皇帝勉励众人一番,便将所有大臣都请到崇德殿,边吃边聊。
临淄本是齐国之都,有齐王故宫一干建筑,本就宏伟不凡,天子定都之后,孙乾等人不敢怠慢,调集上十万的预备役,日以继夜施工,按照洛阳皇宫模式,在齐王宫基础上扩建了南宫和北宫,南宫共三十三座宫殿,北宫共二十二座宫殿,另有亭台楼阁、园林水榭数十处,一应制式均比照从前一般无二。
直到今日,除了已经投入使用的几座宫殿之外,大部分工程仍在进行当中,献帝原本也是穷惯了的,见北海如此财大气粗,辛锐等人又是慷慨解囊,心中更是欢喜无限。
辛锐是有苦难言,他自然明白钱再多也不怕多的道理,何况移民、征兵、城市建设等等诸事都是烧钱的营生,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但皇帝大哥既然肯跟自己来此定都,也是付出相当大的勇气(临淄地处东边,从地理而言并不适合做首都),如此信任自己的皇帝,自己不好好孝敬他,怎么对得起天恩浩荡?说不得只好忍痛拨下巨款,叫孙乾务必将皇宫修的尽善尽美。
好在北海进项颇多,即便说富可敌国也不是妄谈,竹纸和杜康酒一经批量上市,那收入更是流水介滚进北海府库,能赚也要能花,能花才能赚更多,辛锐对此坚信不疑,想来想去也就不怎么心疼了。
皇帝渐渐适应此间生活,衣食无忧,又能当家做主,因此不似初来时那般拘谨,下朝之后前往崇德殿,竟是一路拉着辛锐的手,谈笑风生。
大殿宏伟气派,方砖铺地,数根蟠龙巨柱支撑顶梁,梁上雕些龙凤祥云,檀木屏风黄幔帐,极尽奢华,一班乐师列于大殿两侧,笙、瑟、钟、磬无不彰显天子气派,又有数十舞姬,伴随奏乐翩翩起舞。
皇帝入座后,众臣向皇帝告了罪,也都坐下,辛锐和杨彪、吕布坐在皇帝下首,离皇帝最近,其他众人依官位由内向外。
刘协举起酒盏,朗声道:“大将军此次大胜而归,劳苦功高,朕心甚慰,这第一杯酒,朕就敬大将军和诸位参战立功的将军。”
辛锐等人谢过皇帝,一饮而尽。如此再三,刘协方才停止敬酒,笑问辛锐道:“大将军立此大功,朕实在不知要如何赏赐才好,大将军想要什么,不妨讲给朕听听吧?”
“蒙陛下赐大将军高位,位极人臣,已是坐立不安,安敢再求赏赐!此战都是诸将勇猛,谋士尽心,兵士用命的结果,臣只是因势利导,并无尺寸之功,当不得陛下如此厚爱。”辛锐神色谦恭,熟练地讲着大话套话,心中却腹诽道:赏什么还不是从北海府库里出,左手交给右手,有毛意思。
“大将军果然高风亮节,体恤下属,朕心甚慰。但你不要妄自菲薄,这场大胜,若没有你指挥得当、调度有方,虽将士勇猛、军兵用命也不足以竟全功。赏赐还是要有的,不然天下百姓岂不怪朕昏庸?”刘协虽然当着满朝文武不得不装模作样,但神情多了一丝戏谑,“虽然官位不能再加,但可以赐你爵位,另外还有一桩大事,朕正要与大将军道喜。”
见刘协神情古怪,辛锐不知就里,茫然道:“请陛下明示,臣喜从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