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大笑,暗叹吕布率直可爱,竟在此时想起这种鸡毛蒜皮小事,身后两将亦是无奈之极。吕布不解其意道:“先凡许亲是汝的主张,现在无计以对,却又大笑,倒是何意?”
陈宫慌忙止住笑,安慰道:“将军莫慌,这年纪之事还不好说!小姐长得又不比七岁孩童小,那会令人追究。将军请安心,宫敢保相安无事。”
吕布这才放心,大笑道:“如此我等可速行,曹操此败,必不敢再来,我等暂且回军再议。”
陈宫急道:“将军不可,此次侥幸得胜,曹操肯定不肯甘休,不日曹军必复来,宫之愚见,将军应遣大将在此驻守,方可保全兖州无恙。”
吕布点头道:“公台言之甚善,就叫薛兰、李封守住此地,我等回军濮阳,以为犄角,定叫曹贼不得进据。”言罢大笑不止。
陈宫皱眉道:“将军,薛兰、李封二人本是黄巾余部,那敌曹操之智,恐难久守,还是另派良将为妙,再者,将军可伏精兵万余在泰山,曹军必败。”
吕布的驴脾气又上来了,瞪眼道:“此二人乃我心腹,公台怎知之!泰山地僻,不宜伏兵,还是待来日再议吧!”
陈宫只得再次郁闷而退,张辽、高顺也不好多言,只得跟随吕布引军回濮阳,留薛兰、李封保守兖州。
时值本年仲夏,中原一地普降大雨,比及曹操、吕布撤军,又蝗灾四起,刚要成熟的稻谷被铺天盖地的蝗虫啃咬一光,关中粮米价钱疯涨,每斛竟卖到五十贯钱,百姓无钱无粮,饿殍遍地,许多人都忍不住饿,竟相啃食死尸,其状惨不忍睹。
俗话‘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曹、吕两军尽皆缺粮少食,不得已只好暂息干戈。曹操引兵回鄄城暂驻,吕布也遣部下引军前往泰山郡山阳一带就食。
吕布回到濮阳之时,辛锐带领陈登、武安国在馆驿住了已有数日。每天只是上街观察民风,留意商旅,特别注意马贩子的动向。几日下来,倒是对濮阳的商贸动态颇有心得,暗赞陈宫之能。心知这种政绩绝对不是老丈人那种人做得出来的。
这日,吕布大张旗鼓,遣陈宫等人拾掇府邸,打扫庭院,好生收拾一番;直到自己对陈宫的布置感到甚为满意,方才命张辽、高顺前去馆驿迎接辛锐等人。
辛锐早就得报吕布回军消息,因此准备多时,待到张辽、高顺前来,他已带陈登、武安国在门口恭候多时了。
老远便看见两个雄壮汉子,在前者身长八尺,骑枣红马,一脸正气睿智,半长须髯飘洒带出些许文气,狼腰虎臂又不失孔武有力;后者清瘦,骑黑马,面白少须,整张脸棱角分明,坚毅神情由内向外散发出来,虽然长相很普通,但却总能叫人感到寒气逼人。
这一前一后正是张辽、高顺,二人身着锦袍,行至近前,利落下马;张辽上前略一躬身朗声道:“小将军有礼,吕将军在府中恭候多时,特遣小将前来迎接。”高顺亦微施一礼。
辛锐那有心思去在意二人言行,只是不转眼盯着张、高瞧个仔细,暗自称道不已,倒弄得两人面红耳赤浑身不自在。辛锐浑然不觉,只是羡慕老丈人手下竟得如此良将,看着看着,口水不觉滴了出来。
此刻在场众人皆被辛锐所行弄得哭笑不得。陈登、武安国开始站在他身后,后见辛锐半晌未曾言语稍转至他侧面,不看则以,一看之下,皆是神情尴尬。张、高二人更是不用多言。
张辽暗道:辛锐虽是年少,但现在亦不该是淌哈喇子的年纪!莫非这不是辛锐本人?但转念想想又不对,以吕布目前势力,倒没有那个诸侯敢直截了当前来欺骗于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莫不是辛锐一直来只不过是浪得虚名?可是天下盛传其名已久,又怎么会是讹传?!
陈登此刻心里百感交集,真的不知小主公现在是怎么了。从没见过辛锐有这般痴呆状,莫不是他有先天痴呆病症,正赶上现在发作?!
众人各自犹疑不定之际,辛锐兀自回过神来,长叹一声:“文远、高顺二位将军,教我想的好苦啊!”说罢疯癫似的上前各自挽住二人一只手臂,大笑起来。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陈登多智,又比较机灵,遂上前拉住辛锐劝道:“小将军不可......”辛锐闻言一愣,方才缓缓收回双手,眼中仍是无限神往,直至此刻,他心中还在惦记着张辽的“小儿夜不敢啼”和高顺的“陷阵营”。
双方尴尬好一阵子,张辽缓缓道:“小将军,请上马我们回府再谈不迟。”陈登亦在身后推拥,辛锐方才恋恋不舍道:“好,这就有劳二位将军带路。”一时间竟是患得患失,懵懵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