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海港修得很低，似乎坐在边缘就能够触摸到海水。而在这个时候，能够找到一个愿意陪她玩水的男人，似乎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少司命面纱后的脸庞微不可察地笑了笑，随后她的足尖就点到了白云的脚背上。

她的淘气举动虽然让白云有所察觉，但他却没有阻止。在他的意识里，妹妹对哥哥这么淘气是可以理解的。虽然她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但自己依旧是她的白凤哥哥。只可惜黑羽死得太早，否则现在该多么温馨呢。白云望着远处正在开会的众人，他顿时觉得有些疲倦。这一路走来，经历的事实在太多。以至于他这种轻易不会放弃的人都感到了疲倦。

或许这就是高处不胜寒吧，但无论如何，他还有爱人和亲人。白云放飞手中的最后一只鸟儿，随即就搂过少司命抱着她看起了落日。

这个失散多年的妹妹曾经让他苦苦寻找，但真正找到她以后他却有些抗拒。其实这都是白凤的记忆在作怪，以前是，现在也是。

＂灵儿，你也不小了，找个人嫁了吧。我看小西和步惊云都不错的。＂

白云微微一笑，打算给少司命保媒。

＂我说了，此生不嫁。除非你答应娶我。你一天不答应，我就等一天，一世不答应，我就等你一世。你知道吗，我说话是从来不会食言的。如果你这一世不答应我，我就和你一起度过黄泉，下一世我还要纠缠你……＂少司命躺在白云怀里喃喃细语。

她的语气很幽怨，就像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小妻子一样的幽怨。其实她原本不那么喜欢白云的，但他那个时候却扯下了她的面纱。

对于她来说，这个面纱的意义很重要。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模样被这个残酷的世界所看到，但白云却成了第一个看到她容貌的人。

而且白云，还是她的白凤哥哥。

其实自从觉醒了记忆之后，她心底里那个傻乎乎的哥哥就和白云的模样重叠到了一起。

而这种重叠，就成了她一生无法磨灭的记忆。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但忘记一个人却需要很多理由。她知道白云有三个女人，但她不在乎。喜欢白云的人越多，就越证明他的优秀。而她觉得自己将一生托付给这个男人，是很值得的事。

＂随你吧，我不会阻止你的。我欠你的太多，也欠羽族太多。这些事，都将是我一生的愧疚。现在你也是道境高手了，生命力是很长的。所以他不会阻拦你的任何想法，其实，我就是想阻拦，恐怕也阻拦不了多久了吧。如果我哪天去了，你帮哥哥一个忙好吗？＂白云看着怀中的佳人，神色有些忧伤道。

＂什么忙？＂少司命骤然一愣，就那么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白云。

＂帮我回去给黑毛和乡亲们送些酒菜，我已经很久没有去看他们了。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们。＂白云伸手从怀中取出只黑色的羽毛，这是黑羽唯一留下的东西。这支黑色的羽毛，是那么熟悉。

可它的主人却，早已消散在了风中。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或许每个人都会有段难以面对的往事，但他却是一堆。

体内的死气越来越多，好像他自己都能够感觉到那些东西在体内蔓延。如果让它们侵入太多，恐怕自己真的会变成一个活死人。

＂我办不到，你自己去给他们送吧。＂少司命面色一冷，随即推开白云就离开了这里。白云的话让她很气愤，这个家伙居然这么没有自信。

这还是她曾经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凤哥哥吗，现在他倒是像个迟暮的老头子。

＂呵，我自己送。我也希望自己能够活到那个时候……＂白云抬手看着手掌心，悄然无声地看着一段段从手心蔓延到手臂的丝丝灰黑色死气沉默道。

似乎，已经开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