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又是三个王爷客人到了西秦楼三楼,这一回气氛却有些紧张了,门口十来个护兵小心戒备,门里头,一张方形桌子,挨着李捷,李佑警惕的瞪着对面。
与他们相对桌的,却是李泰与李承乾一对冤家,真是政治的真谛就是妥协,之前两人恨不得生吃了对方,如今在争夺皇位上却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也难怪,两人之间好歹还相互视为同等级对手,李治是什么人,他俩争皇位时候那小子还在撒尿和泥玩呢,让他爬到头上?两人还不如去死呢。
李承乾有前科,皇位估计是无缘了,两个人的势力全都压在了李泰身上,倒也是势力不容小视,昨天长孙无忌谈完了李捷,一下午时间却拿自己俩外甥没辙,最后不得不对李捷再次放血,请他来出马。
也知道李捷如今立场,四大强藩不再抱成了一团,李承乾抱着肩膀,李泰嚣张的依靠在椅子上,肥胖的身子压得椅子咯咯的惨叫着。
“老九,明人不说暗话,你自己对皇位没信心,不代表我们兄弟没有,孤肯定不会着看老十登上皇位的,就算长孙老匹夫对你许诺了什么,孤也不会离开长安。”辽东去了那么久,李泰算是把那点假斯文丢的一干二净了,直接翘着腿嚣张的说道。
“哼,你们两个算什么,不过是拾老九的桃子才立住脚,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狂吠,就算争这个皇位,也是老九最有资格争才是,嚣张个什么东西!”到现在还没有死心,没等李捷开口,李佑却是首先怒吼着斥了过来,把李泰气的胖脸如同猪肝一般。
“老五,你自己自甘堕落,抱着老九臭脚,别扯上我们兄弟。”
“孤就愿意追随九弟鞍前马后了又如何?那也比你们两个野心勃勃的丧家之犬强!”
没等谈判,两面已经火药味十足的呛呛起来,眼看着李佑要掳袖子与李泰打起来,李捷赶忙哭笑不得把他拖了回来。
“好啦,这一趟之所以长孙无忌与李治没动了咱们,就因为咱们四藩抱成一团,如今大哥与四哥要争夺皇位,作为兄弟,咱们不帮衬一把也说不过去。”
这话可一反常态,听的李泰,李承乾,李佑三个全都瞪圆了眼睛惊奇的看了过来,却见李捷笑呵呵的扒开两个波斯来的开心果丢在嘴里,旋即拍了拍手上浮沫姗姗说道:“既然两位决定在长安决一死战,那高句丽故地这一块就不要了,为了防止这里落入敌手,回到闽国孤就会停下所有与高句丽故地的贸易,包括米面粮油,布匹棉衣,以支持两位哥哥的大业。”
“李捷你这是拆台!”李泰当即就坐不住了,暴怒的站起身来指责道,辽东战火纷飞,李泰的确练出了一支强兵,再加上宗室的支持,这是他争夺皇位的信心所在,可辽东的短处就在补给,就算就任一方都督后李泰有所成长,治理政务也不是李泰所长,辽东粮秣多半依靠闽国进口,这一下可打到了李泰软肋。
李承乾也是面色不好看,就是因为有唐地的通商,句丽都护府才有如今的繁华,他才把桀骜不逊的原高句丽贵族纠集到一块,震慑的渊盖苏文哪怕自己不在也不敢起反心,并且李承乾对辽东的抱负还要多一些,如果扶植李泰登上皇位,他要整个辽东,要是被李捷毁了的话,那他可就阻拦打水一场空了。
要是撤销商业联系,对于闽国损失同样是巨大的,不过李捷不差那点损失,有钱,就是任性。
“怎么能说拆台呢?争夺皇位必须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小弟是为两位哥哥断绝后顾之忧啊!”满是无辜,李捷眨着眼摊开了手,看他的表情却是要多欠揍有多欠揍,顿时,李泰李承乾恶狠狠地目光又如利箭般扎在了他的厚脸皮上。
几个人不断靠着气势较量,李泰是全神贯注,脑门都见汗了,李捷却始终半死不活心不在焉的模样,没事还拔几颗开心果丢到嘴里,好一会,似乎厌倦了无聊的对峙,李捷又是打着哈欠爆料出一条重要消息。
“兵部的大佬们已经厌倦了等待,中书省已经订下了计划,招朔州总管李绩,江原道行军总管程名振,左骁卫大将军牛进达回长安,拟定次月初五出兵,与江夏王李道宗共同讨伐荆王李元景,这一议已经取得了三省宰相们的共识。”
李捷这一句话,就让李泰心凉了,大唐是君与士大夫共天下,如今皇位的角逐,就看谁争取的支持多,可听李捷这么一说,似乎关陇世家已经对关东星火燎原的叛乱彻底失去了耐心,短时间内就要取的一个安定后方,定下皇位。
敢于阻拦的,一概碾碎!这点在关陇集团的历史上屡见不鲜了,尉迟迥,高澄等等枭雄无不是死于此,本来少了李佑的军队,他们四万大军在几十万长安大军环绕下已经是独臂难撑,如今怎么看都没有机会了。
最后气哼哼的瞪了李捷一眼,李泰肥胖的身子居然转身即走,后面李承乾也是急忙跟上,看楼下马车去向,分明是长孙府,目送哥俩虎头蛇尾而去,李佑禁不住满是嘲笑晃了晃头。
“行,咱们四大外藩又稳定下来了,来,老九,为了庆祝咱们兄弟好好喝一杯。”
“今天可不行。”不想靠在窗口的李捷笑着挥手拒绝了,在李佑的愕然中,李捷伸手向下指了指街道:“佳人有约!”
看着一辆花车中,蒙着面纱的少妇小心翼翼向西秦楼侧门摸去,李佑嘴角当即露出了个男人们都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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