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贤侄我们快走,这些谋落崽子要溃散了,杀了薛努尔那个铁勒崽子,咱们就赢了!”
岔开了话题,阿史那思摩赶紧拔马再一次向前杀了过去,唉叹一声,还没等李捷再喊些什么,胯下的二狗已经驮着他再一次狂奔了起来。
都说战争是锻炼人最快的地方,对于李捷来说亦是如此,又冲杀了近千米,渐渐适应了二狗的速度,李捷也终于从马脖子下解放出来了一只手,左右挥刀中也能笨拙的自保起来,不过形式却愈发的严峻了。
谋落万骑到底被凿穿了,接应到了杀得仅剩下十三四骑的咄陆发,浑身是血的汗帐骑兵终于杀到了刚刚薛努尔特勒立着的那个营内高地,不过屹立在他们眼前的,却又是一个谋刺叛军万人队,列阵马上丑陋狰狞的突厥叛军发出阵阵狰狞狼嚎。
身后,沙波罗部落的八千骑兵也终于从烈焰的混乱中解脱了出来,森然阵列中一个个沙波罗骑兵面向这里发出那种恐惧却杀机腾腾的目光,就仿佛饿极了的狼那样。
东面,突骑施,拔西密几个部落战云重重,西面,阿儿浑,骨力干,康里部落亦是从骑如云,背面,谋落兀突骨还在大叫着收拢手下骑兵。
真正的重重包围!凝望着山下厚实无比的叛军战阵,仿佛所有突厥人都站出来反抗自己那样,阿史那思摩平端着滴血的沉重黑铁矛,一时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用半个望远镜眺望着背面森森然的两万多叛军重骑,李捷的脸上却完全塌了下来。
他知道单于都护府兵还有胜州兵河源军北下救援,薛努尔特勒还有老奸巨猾的谋落兀突骨如何又不知道,现在整个北方都是平静无比,要么就是根本没有援军,要么就是援军尚且太远,这个时间已经足够突厥叛军收拾自己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郁闷了一圈,李捷不得不把希望再一次投注在了阿史那思摩身上,满是希望的问了过去,可惜,阿史那思摩给他的答案却还是简简单单一个字。
这位李世民亲封的突厥俟利泌可汗幽幽望着山下如云的叛军,举起大铁锚后仅仅爆出了一个字:“杀!”
浑身浴血的三千汗帐骑兵跟随在他身后,再一次爆发出了怒吼,如同滚落而下的巨石那样,毫不畏惧迎向了身前谋刺骑兵黑色的海洋,望着小高地四周丛丛战云,和好不容易跟上,同样满脸血的刀疤刘小白脸无奈对视了一眼,李捷也是郁闷的举起刀呐喊起来。
“杀!”
又是快一个时辰过去了,丛丛敌云压迫下,哪怕善战的汗帐骑兵也被押回了小高地上,紧紧靠着一小块空间来回圆周奔跑着来维持着运动,四面八方攻过来的突厥叛军一支又一支利箭般攻过来,然后又被这个圆周打回去,不过每一次,汗帐骑兵组成的圆周阵都会被这猛然啃咬打的震动几分。
不足两千人了。
又是几支带着血的突厥铁枪向自己扎来,哪怕健壮如二狗都动作慢了几分,不过没等锋利的铁枪刺到跟前,目标李捷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几个突厥叛军疑惑间,战马却是猛地向前趴伏下来,几匹马的马腿冒着脓血哀鸣着趴伏在了地上。
连回看都没来得及回看,李捷已经灵活的飞身回了二狗身旁一翻身攀了上去,这种骑兵混战中,在马下每一秒都是极其危险的,果不其然,滑落下高地的几个突厥叛军眨眼间已经被后来马蹄踩成了稀烂。
不过李捷却毫无喜悦,跃上马第一时间回望一眼,令他失望的是,北方,昏暗一片,有的仅仅是疲惫的呐喊厮杀,满眼都是无尽的鲜血,看着自己这边汗帐骑兵一个又一个被疯狂扑来那些叛军捅倒,落马,发出那濒死的吼叫,点点绝望终于浮上了李捷的心头。
我又要死了吗?回忆着自己离奇的穿越,同样短暂的两辈子,李捷忍不住唏嘘了一声,让一个个熟悉的人影闪过了脑海。
李世民的雄姿,长孙织的英姿煞爽,秦卿的倔强,绿珠的顺从,杨翊殷切期望的目光……
“母妃!”
最后一个慈祥美丽的身影停留在脑海,喃喃的念了一句,李捷脸上再一次恢复了平静,反正这一辈子爱也爱过,贵胄的生活也享受到了,值了!
怒吼着挥刀,李捷就要再杀一个来回,不过就在这时候,一直跟谁身后的小红脸盛问剑忽然惊喜的大叫起来:“殿下快看!”
不再北方,而是他们远道而来的遥远南方,一顶红底黑字的苏字大旗仿佛一道闪电般划破了夜色中的浓郁的黑暗。
伴随而来的,是黎明渐渐发白的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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