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梦到了一个女子,向娘娘抱怨,如果不是她,她就不会与叫风月的人见不到最后一面。”
“……然后。”
魇魔一边瞧着夏可的颜色,一边心中打量着逃跑的方法。
就算只有几百年仙龄,他也是受众多神家仙家爱护的人。
该死,如果不是她的噩梦太过美味,他又怎么敢眼馋他的枕边人。
“您…您在她身后追赶他,最后您捉住了她,她还没说完如果,我就被守护灵咬住了。我真的没有伤害娘娘,您一追我我就害怕,所以才逃走的!”
“她说如果…...”
“对对对,娘娘说如果,话还没说完呢。”
“呵。橘子说的可不是这么回事。”
葱指旋转着收回掌心,魇魔还没来得及痛呼,便被扭转成一个皮球。
他的脸还露在外面,眼珠子滴溜溜转动,血丝布满,仿佛连眼珠子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两股青烟从地底升起,渐渐缠绕住皮球。
直到林中再无一人,树梢才停止了颤抖。
掀开厚厚的布帘,夏可环视了暖房内一周,柴火仍嗤咔嗤咔燃烧着,一处琉璃墙破了一个大洞,祈愿并不在这里。
皮囊里面有个无底洞,他的心正在不断往下坠落,哪怕跌在深坑里也行,为了她,他能重新站起来。
然而“如果”两字,让他的心无处停靠,让他的血液刺骨冰寒。
如果她是说,如果两人没有相遇,如果他没有扯着她不放……
就是因为他,她才会受这么多的苦,她才会这么孤单……
夏可循着感觉到的祈愿的方位,抬起轻浮无力的脚步,慢慢走了过去。
心中忍不住嗤笑。
他能读懂所有人的心思,唯独读不懂她的。
原因是什么?因为他害怕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白雪覆盖了地面的模样,沿着雪面上的脚印,夏可看到了她,她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留意到她的脚印前后并没有梅花印,他轻轻皱起了眉头,直到瞧见她背上一个圆滚滚的包袱。
橘猫躺在里面舒服到融化,不知道他身后将近的风暴。
“你在做什么?”
“回来了?我快弄完了,这只小鸟好可怜。也许是来不及和其他亲朋一起迁徙,只有他一只鸟留在这里。
我和橘子发现他的时候已经冻死了,把他埋好,这样他才能安息吧。”
祈愿手上的功夫大功告成,注意到夏可眸中无色。
“你用仙法,给我弄些暖水来洗手吧。”
夏可照做无误,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祈愿洗净手,将背上沉沉的橘子交给他一手抱着,牵了他的手往屋院走去。
除了两人踩在雪上发出的声音外,林中静寂。
“相公,我做噩梦了。原来梦境真的都是反着说的,梦里冬华在怨我,我知道,冬华爱我至深,是不会怨我的。”
“你怎么知道梦境都是反的呢?”
“哈哈,我就是知道。”
听到“知道”,夏可的心又颤了几分。
“其实我能活那么长寿,真是太好了。由我善后,爹娘也才能放心。你说是不是?我们娘亲实在太爱操心了。”
橘猫受不住他的冰寒,从他怀里挣扎了起来,蹦跳着消失在林间不知何处。
得了空隙,祈愿将头靠在他的臂上。
“然而我活得再久,也不会比你的要长。
我不能做最后一个,有点遗憾。
哪天我也没了,你不能太伤心,这个你给过我承诺的。
不过,即使以后你要很伤心很伤心,我也不后悔。我们之间没有如果,千步万步都是必然。”
祈愿的话说得平静,却引起他心中如涛波澜。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然你以为呢?你翘个手指头我都知道你是想做什么。“
祈愿抬起下巴,嘟着嘴看向他,然后一下笑了出来。
“哈哈,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