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仪暗暗叹口气,起身来到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是他的主意不错,可却是源自我的期盼。”
元治的身子僵了些缓缓转身而来,定定的望着她:“母后,您的期盼不是子孙满堂而是离开我们吗?”
“元治。”她轻唤,“不是离开你们,只是我想回去罢了。十多年来,我进宫时没有丝毫考虑,却是迷迷糊糊便从小小宫女跃上太后的位置,一离开岭南便是离开了十多年啊。”
她一道迷茫着眼,“多少梦起那篱笆门外,衣服脏旧不堪,却是面上笑容淳朴,所以我想回去,回到最初的地方。但是”
她回神来定睛看着那元治,“我还是会回来看你们,我还是太后,你也还是我的儿子。除了我远在他乡,一切都没有改变。”
“那您为什么要来问我,您是太后,想回去便回去,问我作甚?”
在元治的心中,她既然会是这么问便是打算放弃宫中的一切,包括太后的头衔,包括这一宫的儿子、儿媳。
而不是她口中所说还会回来,只怕这个“太后”在她走了以后就是薨逝并非还会回来。
可其实他确实是想错了。
苏幼仪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缓缓坐下来。
“我会问你,是担心你这个皇帝还不成熟,若是哪日遇些问题我不在你身边拿主意,天高地远的又该怎么般?如若你能担起大任,我便是可以放心的走了,总归你身边不是非我不可。”
眼见着他的怀疑渐渐散了去,她才是又道,“我并非一去不回来,也并非就是弃你们、弃你的江山不顾,而是还会回来看你们,回来便是着上凤袍还是你们的皇太后。”
落下这么一语,元治的心情便是一时放下来,但是也是对于苏幼仪方才所说的话持以忧愁之心,便是缓缓道:“恕儿臣直言,儿臣确实无法确保能担大任,儿臣认为我还有可以学习的地方。”
她听罢笑了起来:“你所想要学习的不代表是我能教你的。元治,年后空闲下来我们母子俩去踏春吧。”
……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幼仪才从乾清宫内走了出来,只见季玉深站在廊下望着眼前的风雪飘飘,一阵风而来,他褚红色领子上的绒毛正在飘得凌乱。
她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旁,没见他看自己便是道:“你今晚就站在这里了?风雪这般大,脸都冻瘫了,也不知道找一个暖一些的地方去。”
边说着她还边是抬手捂着他冰冷的面颊,冰的十足好似是蒙上了一层面霜。
他一言不发,只道是:“等你。”随后便将她的手拿下来,握在了热乎的手心之中道,“你也挺凉的,夜深了我们走吧。”
“嗯!”苏幼仪笑靥如花虽见他脸上冰霜十足却是隐隐有暖意在其中,只觉得心中所暖都汇在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