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上位,免不得被老百姓揣测议论,苏幼仪早就习惯了。
好在老百姓们对她还算不错,每次她出门听见的还是好话居多。
两人喝了茶继续往前走。
前面是一座石桥,桥上两边挂着灯笼,红红的色彩铺满水面。
登上石阶,白玉的栏杆,夜间清凉的风宛如脚下潺潺流水,拂面而来,蜿蜒着而去。
一阵悠扬的琴声隔着水面渺渺地传来,苏幼仪不由得顿足眺望。
只见不远处有一小亭,内设有桌椅,一盏橘黄色纱灯,有一个纤腰的紫衣美人正在抚琴轻弹。
乐声宛若翠林中缓缓流淌的清泉,叮叮咚咚,在夜风里分外悦耳。
美人一双涂着豆蔻的指尖从紫色纱袖中露出,在银丝般的弦拨弄着,灵巧的手指像花丛中飞舞的蝴蝶。
“没想到这里也有懂音律的佳人!”和着悠悠的暮色,苏幼仪不由得感叹起。
“觉得宫里的乐娘比她弹的好多了。”
季玉深反倒没什么兴致。
“乐娘虽然弹的好,但是少了一丝野味,没有宫外的有情取。”
苏幼仪歪着头,笑着打趣道:“要不要把眼前的美人抢到御园里,夜夜为我们弹琴,可好?”
“你喜欢都好。”
他缓缓地摇头,唇边一丝笑:“不过,在御园里恐怕弹不出这样的味道。一旦进去了,就和豢养的那些乐女支一样了。”
这话倒也是。
和着朦胧的夜色,琴音显得更加飘渺虚无。
近旁的茶馆里,也有几位客人在喝茶听曲,听到委婉处偶会有两声情不自禁地赞叹。
两个人静静地站在石桥上,听了良久,直到紫衣美人弹罢,抱着琴款款离去。
步下石桥,迎面来了一个胖胖的女人,满面笑容地招呼:“两位客官,这有上好的清茶,清凉解渴,请赏光品尝一下。”
那女的有三十左右岁的年纪,胖胖的脸蛋,生的是白白的,五官还算端正,乌黑的发鬓上插着一支金色的发簪。
苏幼仪和季玉深刚喝完茶来,自然不想再喝,可是瞧那弹琴的女子在这处,苏幼仪愿意再听她弹一曲,便和季玉深坐了下来。
胖女人乐呵呵地送茶上来。
苏幼仪从季玉深袖中摸出一大块银子,“掌柜的,那弹琴的是你们家的乐娘吧?请她再弹一曲可好?”
掌柜细看了看苏幼仪和季玉深,见是这位小姐兴致勃勃,公子却兴致缺缺,不禁笑道:“好,我们这位姑娘就是弹琴的,不用这么多银子,一吊钱就可以弹一首。”
“多的请掌柜收了分那姑娘一半,天气冷,她衣裳单薄。”
掌柜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朝苏幼仪行了一个福礼,“多谢小姐慷慨,那我让她亲自过来谢您,您想听什么就告诉她,弹几首都使得。”
这块银子足够让乐娘弹一夜了。
苏幼仪等掌柜走了,笑着朝季玉深道:“想来这乐娘和掌柜是亲戚,或者是她女儿。方才她有些担心呢,怕你看上这美貌姑娘心怀叵测,见是我想听曲儿,她才放心叫人去。”
季玉深抬了抬眼:“那她眼力太过不济了,有你在身边,我怎会看得上旁人?”
苏幼仪噗嗤一笑,不多时,便见方才弹琴的女子婷婷袅袅走来,上前先婀娜地福了福身。
“公子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