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抿唇,“是大公子还是二公子?”
小太监道:“是二公子。他哭得凄厉,奴才不敢放他进来,又恐出事,所以来禀告姑姑。”
“知道了,你快下去换了湿衣裳吧,在太后跟前当差可别着了风寒过了病气给大家!”
“哎!”
小太监匆匆回去更衣,春花脚下一转回到殿中,把小太监的话告诉了苏幼仪。
苏幼仪顿了顿,“他真的说要以死谢罪,没为他自己求情?”
春花点头,“小宇子是这么说的。奴婢想,先前他以为宋如白出卖了他,所以他也出卖宋如白保全自己。如今多半是明白过来太后什么都知道了,便不敢为自己求情了,只求太后饶了他家人。”
平日看这个宋如墨没有脑子,这次也表现得对自己兄长十分无情无义,没想到到了这地步,他还能想着为自己家族求情。
还算他没有泯灭人性。
苏幼仪道:“他们的父亲也不是什么好人。虽然县令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可到底是官宦人家,若兢兢业业于治理地方,将来何愁不能晋升?”
“他却为了攀高枝讨好苏清,连脸都不要了,不惜将自家两个嫡子都送到京城来做人取乐的面首。这样的人,比宋家兄弟两个更加可恶,我如何饶得过他?”
春花听罢,试探道:“那……奴婢命人把他打发走,先拘起来?免得在太后面前吵嚷。”
现在还不能直接处置宋家兄弟,免得消息传出去让苏清有所防备,这一点春花是懂得。
苏幼仪摇摇头,“他爱跪就让他跪着吧,我素来瞧他兄弟两个是软骨头,这回倒要看看,他能为自己的家族跪上多久。”
她淡淡说罢,又端起茶盏,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春花心里咯噔了一声。
从前自家主子也是杀伐决断的性子,可她总是善良温柔的,哪怕是对那些伤害她的人,她也不曾赶尽杀绝。
比如当年的王皇后和惠妃,现在还安安稳稳地住在冷宫,不仅有奴婢伺候,还有自己膝下的儿女时不时去探望他们。
可现在……
她觉得苏幼仪变了。
听见宋如墨跪在大雨之中,她的面上没有一丝怜惜,一丝动容。
这教春花有一瞬间的害怕。
虽然苏幼仪待她们这些亲近的奴婢一向好,可她到底是手掌天下生杀大权的太后,终究和从前爱说爱笑的昭贵人不同了……
因着大雨,偏殿里小六和小七也出不了门,只好学着什么古代名士作风,敞着窗子对坐赏雨。
到底是好动的孩子,没赏一会儿就觉得无趣了。
两人的表情都闷成了葫芦。
恰在此时,贴身伺候的小太监从外头回来,带了个有趣的消息,“六王爷七王爷,有新鲜事你们听不听?”
小六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好大胆子,明知道爷们正无聊得紧,还这样逗我们的胃口。下次再这样,仔细我罚你大日头底下站着学箭!”
小太监一下子缩成了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