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轿在宫道上穿行,一路上,燕嫔靠在轿子上默默无语,思忖着一会儿见到皇上该怎么说话。
且说江贵人进了乾清宫,面上仍覆白纱。
她前些日子脸上伤口没好的时候这样戴着,宫女说反倒有股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韵味。她自己对镜照了照,觉得确实是这样,索性今日便戴着面纱来见皇上。
皇上正在殿中看折子,看到她这个样子果然起了兴致,“怎么还戴着白纱?脸还没好出来做什么。”
江贵人见皇上的注意力果然转到她身上,欢喜地揭下面纱道:“臣妾的脸已经好了,只是担心还有些伤痕吓着皇上,所以戴了面纱。”
高奇寿在旁听着,面上露出不屑之意。
江贵人来的时候并没有戴面纱,是进殿之前才戴上的,她脸上涂了那么厚的粉,哪里还看得出伤痕?
不过是想吸引皇上的目光罢了,真是矫情。
皇上扫了一眼高奇寿的神色,便明白了大概,复又低下头看折子,“你戴白色面纱,穿的却不是红就是紫,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江贵人面色一僵,差点没绷住。
原以为皇上会夸她戴着面纱好看,进而看到她今日精心侍弄的妆容,而后对她的容貌起意。
没想到他只是轻飘飘一句不伦不类,就不再看自己一眼。
江贵人低下头,尴尬地解下了外头的紫色披风,仅着红裙,看起来比之前稍好一些。
皇上仍然没有抬头,直到把手里这份折子看完了,这才不悦地抬起头来。
“杵着做什么?还有事么?”
江贵人被他口气中的不耐烦惊到,从前皇上对人态度冷淡威严,但不至于这么不耐烦。
看来苏幼仪的确把皇上得罪狠了,都过了这么多天,皇上还在生气。
想到这里,她反倒不尴尬了,笑着道:“皇上批折子累了吧?臣妾其实是特意来感谢皇上为臣妾做主的。要不是皇上,只怕臣妾的脸早就被芳妃娘娘毁了……”
说到动.情之处,她低下头,泫然欲泣。
皇上果然抬起头来。
倒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他只是感慨连江贵人如今都学聪明了,有些人却在走倒退的路。
苏幼仪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竟到现在还不明白他的心意,他实在气得要死!
又不能明着表现出来,只能自己闷在乾清宫批折子,等她想通了过来认错请罪。
可她到现在也没来。
后宫的嫔妃都快轮着来了一个遍了,只有苏幼仪这个当事人不慌不忙,后宫都传言她失宠了她也不着急。
念及此处,皇上决定给江贵人的聪明一点回应,“宫中自有法度,就算朕不裁决,皇后也自有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