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浑也发现自己所处的空间，几乎是已经被限制起来了，而读书人也是苦笑，脸色难看，因为直到现在，他们也发现，其实自始至终，自己都处于一个极为被动的局面，如今更惨，宁启帝似乎要将他们在这里活活淹死。</p>
那海水看着寻常，但一旦真的将他们淹没，很显然，他们这一身的修为，也会丢失殆尽。</p>
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在这海水里挣扎，然后死去。</p>
这样的死法本来是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修行这么多年，谁又愿意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一步？</p>
柳浑叹了口气，目前的这个局面，他觉得已经回天无力，眼看着脚下的汪洋，已经打湿衣袍。</p>
读书人的衣摆已经完全打湿，他在这里艰难操控着那些金色符文，但如今来看，也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p>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这两人心如死灰。</p>
宁启帝浑身气机激动，那些日月星辰，朝着四周扩散，只是刹那，那些金色符文便黯淡不已，根本不如之前那般明亮。</p>
“噗！”</p>
一大口鲜血吐出，读书人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p>
那些黯淡的金色符文，飞回他腰间的旧书里，那</p>
卷本来看着便觉得无比古老的旧书，此刻更是腐朽了。</p>
柳浑的那片柳叶，也开始变淡，叶脉甚至都有些发黄。</p>
之前所藏有的浓郁生机，在这个时候，几乎是消失殆尽。</p>
柳浑整个人，都变得沧桑无比。</p>
他鬓发都又出现了许多银丝。</p>
他无比的颓唐。</p>
……</p>
……</p>
与天地对抗，哪怕是这么一方天地，仍旧不是他们这个境界的修行者，能够做到的。</p>
而融入天地的宁启帝，在这里，有着先天不败的优势。</p>
就在这个时候，天地突然停滞，海水不再下落，一切的一切，好似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那些久违的天地灵气，他们感受到了。</p>
柳浑打起精神，他眯着眼，在这里发现了一抹生机。</p>
他明显感觉得到，宁启帝对于这天地的掌控，没有那么得心应手。</p>
换句话说，之前掌控天地，好似只是勉强，并非是已经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p>
柳浑还没开口，宁启帝便已经淡然开口，“有什么想说的，多想想，然后再看看能不能说，有些话朕不想听，你要是说了，便只有死了。”</p>
读书人看了一眼柳浑，然后又看了一眼宁启帝，坦然说道：“顾道友之前动手，未存杀心，这么看起来，的确如此。”</p>
柳浑看了读书人一眼，后者微微点头，便是肯定回答。</p>
这读书人其实并非人族，乃是一异兽修行，天生便有通灵之能，洞察人心，不在话下，只是随着对方的境界越高，他这本事，便要削弱许多。</p>
像是如今看宁启帝，也只是有种天然的判断，并不能完完全全得到答案。</p>
只是如此，也就够了。</p>
柳浑深吸一口气，收回那片已经遭受重创的柳叶，问道：“顾道友既然一开始便没有存杀心，那之前的一切，无法是展露出来做生意的本钱，有一桩生意要和我们谈？”</p>
宁启帝看向两人，摇头道：“不是生意，是你们要替朕做一件事，朕便放你们一条命。”</p>
读书人皱眉问道：“不知道道友要我们做些什么？”</p>
之前弄出那么大的阵仗，让他们两人直接在这里绝望，感受死亡，最后却突然给他们生机，然后提出要求，不得不说，宁启帝对人心的研究，已经到了一个绝对的高度。</p>
相信这个世间，再也没有人能够和他比肩了。</p>
宁启帝淡然道：“不用想朕是不是在唬你们，今日你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朕有意为之，柢山的那个重瞳女，来历你们自然知晓，朕以她为要挟，难道那人不照办？”</p>
提及阿桑，两人都神情古怪，他们之前也都看到过阿桑，已经清楚她的身份。</p>
“那么多年前，你便开始布这个局了？”</p>
读书人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难道在当年，一切都还是那般的时候，你便已经在布置一个万古之局了？可你怎么能够知道，你终究会走上这么一条路来？”</p>
柳浑同样眼神里满是忌惮，眼前这人，高过他们的，从来都不是天赋，而是无与伦比的眼光和城府。</p>
柳浑原本觉得，眼前这人，不过是事事先他们一步而已，但如今看来，那不是一步，而是无数步。</p>
好似一片雪地，上面有着一串脚印，柳浑只能看到数丈，而宁启帝，却能看到数十丈。</p>
“有些人天生便是不凡的，朕如此，流着朕血液的后人也是如此。”</p>
宁启帝想起那个年轻人，但只是转瞬即逝。</p>
“我们在时间上，吃亏太多了，想要弥补，只能在别的地方下手，你们对朕的看法，朕现在并不在意，但如今，你们两人，只能答应朕。”</p>
宁启帝看向那已经停滞的海水，然后摇了摇头。</p>
海水朝着天幕里涌去，回到北海。</p>
柳浑和读书人都知晓，在这些海水彻底消失之前，他们要做出自己的决定。</p>
读书人沉默片刻，很快开口，“你知道，有些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但除去那些事情之外，我能答应你。”</p>
他说话的时候天地震动，一道道血气涌出，那是在用大道下誓言，他知道，唯独只有这样，才能让宁启帝相信。</p>
柳浑叹了口气，也是如此，血气涌向天幕，立下了大道誓言。</p>
这是他们向宁启帝低头了。</p>
宁启帝没什么表情，只是伸手，在身前构建出了一道门户，正好连接他们两人的来处。</p>
看到他展现如此手段，两人更是无奈。</p>
他们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p>
柳浑突然问道：“顾宁，你的局里，到底有没有活棋？”</p>
宁启帝转身，这一次看向柳浑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几分欣赏的意思。</p>
“都在死地，凭本事而活。”</p>
——</p>
今天就一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