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照来到身前的同时,这位归剑阁的天生剑胚,已经剑出鞘,脱胎于梁拾遗所传的剑招,他其实也悟出了一剑,倒不是说他只能悟出一剑,可就如同外人所说,他在剑道上,当真没有太多执念,因此也就只悟了一剑,只是这一剑,他曾反复打磨,也足以说得上不凡。
在一团黑影里,苏宿捕捉到梁照的身影,一剑递出,刺向对方心口。
凌厉剑气在剑身,充沛剑意在气府,还有纯粹杀机,则是在苏宿的眼中。
可那一往无前,包含了万千变化的一剑,递出之后,虽说剑光大作,可之后在即将要刺透梁照心口的时候,却猛然一滞。
剑尖之处,传来了一股极大的助力。
那也是一道剑气。
苏宿怒喝一声,身体前倾,气府里的剑气迅速涌出,让这一剑的威势,再大几分,只听得咔嚓一声的碎裂之声,这一剑刺穿那道剑气,继续向前,就要刺入梁照的黑色帝袍之中。
梁照却面无表情。
他微微抬手。
更为凌厉的一剑,被他递了出来。
一瞬间,苏宿的眼中,满是剑光。
世人都说,大祁皇帝梁照,因为醉心权柄,已然被顾泯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但事实却不然,梁照其实这些年在剑道上,依然在前行,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踏足结发巅峰,这种速度,想来不管是谁来看,都会说是极为快速了,只是顾泯太过妖孽,一个人夺去了天下所有剑修的光彩罢了。
不是梁照慢,是顾泯太快。
就在这一刻,苏宿的一剑被破去,虽
说之后苏宿又递出数剑,但在这璀璨剑光之下,几乎并不能相抗。
之后一剑斩开梁照的帝袍一角,但瞬间便被对方一剑刺中胸膛,长剑顺势而下,便是一剑拉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鲜血淋漓。
只是苏宿不愿意退去,在之后,却被一道耀眼剑光击中,整个人,就这般倒飞出去。
只是苏宿身形古怪,在倒飞出去的顷刻之间,又硬生生停住倒飞出去的势头,转而持剑冲杀而来。
如今苏宿的打法,才是真正把这一战当作了生死之战。
梁照面无表情,只是脚下,一道道剑气瞬间炸开。
杀机弥漫。
苏宿当然不及他,但实际上若不是两人都存了要杀对方的心思,这场比剑,斗上个百余回合,还是有可能的,只是两人都存了杀心,因此出剑的时候,才显得那么快速便分出了胜负。
苏宿终究不如梁照。
一如当年一般。
他这位天生剑胚,似乎在今天就要陨落到这里了。
这是苏宿还未出城的时候,便已经预料到的,死在此地,有很大的可能。
只是按着他原本的想法,自己理应还有些机会胜过梁照,斩杀眼前的这个大祁皇帝,为顾泯和南楚争取一些时间。
只是现在看来,并不行。
吐出一口精血在自己手中剑上,苏宿骂道:“小顾,老子为了你,命都要搭上了,以后你他娘的,得好好照拂归剑阁!”
话音未落,梁照来到他身前,面无表情的一剑递出,斩在苏宿手臂上。
一大蓬鲜血在这一瞬间,便四散而出。
苏宿今日,已经不止一次搏命了。
他伸手按住那柄斩在自己手臂上的长剑,眼里多是狠厉之色。
但梁照却不在意,只是一脚踏出,踹中苏宿心口,让他松开手中剑,掉落下去。
啪的一声!
苏宿滚落到了地上。
他脑子有些昏,鲜血从五官里流出来,这已经是受了重伤的表现。
五脏六腑,已经溃烂。
要是不救治,只怕活不了多久了。
恍惚中,苏宿想起了春月,但只是一闪而逝,因为很快,他便听到了一道脆生生的声音。
“师叔,看起来他真的要死了,我要不要给他做一具棺材?”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要死了,又不是死了,你难道就不想救救这小子?”
那道脆生生的声音为难道:“师叔,我不太会救人,还是做棺材容易一些。”
然后那道懒洋洋的声音就笑了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这里有颗药丸,给他吃了,把命吊住,棺材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就做?”
苏宿眼睛睁不开,自然看不到,这会儿的大祁军营里,一个邋遢道人,正在自己身上搓出一颗黑色的药丸丢给了担忧的小道士,然后才笑呵呵的看着天上说道:“打过了剑胚打剑种。”
此刻天幕,梁照的确又对上了一个剑修。
是一个沉默的剑修。
徐承寒。
此人乃是万剑山培养出来的剑种,但是知道真相之后,便叛出了万剑山,如今正在被万剑山追杀。
被驴道人所救之后,便一直和这对师叔师侄在一起。
这会儿游历到南楚境内,正好看到苏宿那个家伙在搏命。
有些交情,自然就要出手搭救。
小道士把丹药给苏宿吃下之后,看着满是污血的苏宿,眼眶湿润的哭泣道:“师叔,他可能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