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粟点头,有些担忧的说道:“所以我担心,这是旁人针对大师兄做的一个局。”
大师兄不说话,他自己也很明白,同代之中,整个北陵,想要在剑道上击败那个叫顾泯的剑修的人选,只有他。
甚至于之前自己的几个师弟从帝陵归来,在他面前也是苦求他出手,仗剑去南陵,为北陵剑道找回面子。
这些年里,南陵和北陵的剑道之争,因为一直都没有人能够越过女子剑仙那座大山,因此这两方的剑道之争,只在两点。
头一点便是剑庭和剑府的宗门之争,当然也顺带着两位剑道大宗师,蓝临真人和姚错剑仙的高低之争。
第二点便是年轻一代的南北之争。
前些年里,也倒是有来有回。
如今到了这个时候,剑府原本一直将剑庭的梁照看作是之后他们要重点应对的人物,而且念及对方庚辛剑主的身份,他们其中一直都有些悲观,但却没有想到,之后局势发生变化。
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至于北陵这边,剑府在北边剑修里的地位一直如一,最强的剑修在剑府里不意外,年轻一代的最强者是大师兄也是板上钉钉。
所以这次,事情便已经是落到了大师兄头上了。
就看这位大师兄,会怎么抉择了。
大师兄微笑道:“若是单纯的比剑,我倒是有些兴趣,切磋切磋,也没什么问题,可是有人把我推着往前,我真的很不愿意出手。”
澈粟皱眉道:“恐怕师兄一旦出手,事情便绝对不会是简单的比剑而已,肯定得是倾力厮杀才行。”
大师兄点头道:“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出手。”
他已经表态,这倒是让澈粟放心不少。
“对了,澈师弟,其余师弟回山之后,都有些不服之意,为何偏偏是你,对他并无什么敌意?”这是这些日子一直让大师兄不明白的事情,所以才有一问。
澈粟摇头道:“说不好,大师兄看到他之后,可能会明白,至于别的师兄弟为什么会有敌意,我猜测会不会是他生得太好看了?”
大师兄有些无奈的说道:“即便是传闻说他很好看,但他真的有这么好看?”
澈粟认真道:“他真的很好看,和传闻里一摸一样,生得好看,天赋也高,怪不得要胜过梁照。”
“这是什么说法?”大师兄有些意外。
“这样完美的人,不是更符合那些话本小说里关于主角的设定吗?”
大师兄一本正经的反驳道:“这一点为兄不赞同,之前我也曾翻阅那些话本小说,其中一本,主角叫李扶摇的,虽然是主角,可生得没有那么好看,也没有那么高的天赋。”
澈粟疑惑道:“那本话本小说,师弟我也看过,可主角不是朝青秋吗,怎么成了李扶摇?”
大师兄一脸无奈,不知道该作何说法。
澈粟谈及此事,好像是来了兴趣,“大师兄,其实我一直都在想,这些所谓小说,会不会是真实世界发生的故事,而写出那个故事的人,也只是在记录事实?”
大师兄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如果是真实的,为何在小说里,他们那些人要称作修士,咱们这边说成修行者?他们出现的宗门,咱们也并没有?”
这是两个严肃的问题,澈粟却觉得自己能够给出答案,“故事的最后,还有别的世界的修行者来到他们的世界,这或许是在告诉我们,这世界有很多个,并非一个而已,至于世界或许相通,只是大部人不知道罢了。”
大师兄摇头道:“师弟你这就是无稽之谈。”
澈粟笑道:“就是瞎想,师兄何必生气。”
大师兄眉头舒展,很快说起了别的事情,“说起那本小说,结尾还真是不太好,好像是有些急促,很多剧情都发展得很快。”
“我知道,应该是卖得不好,不过那家伙说了有后面的后续,会写。”
大师兄问道:“可有说具体时间?”
澈粟摇头道:“没有说。”
大师兄叹息道:“希望他早些动笔,一直拖着,我怕他拖不过我。”
澈粟憋着,很是想笑,他们是修行者,是动辄便要活好些年的人物,比一个落魄书生,不知道要多活好些年。
真要是拖起来,那个家伙真是熬不过他们。
大师兄皱眉道:“再过些年,要是他还没有动笔,说不得还得给他找些灵丹妙药去,要不然,领着他修行也可以。”
澈粟扯了扯嘴角,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大师兄还是个这样的人。
不过这样的大师兄,不是挺好?
至少是比传言中不近人情,一心只想着剑道的那个大师兄好太多了。
想到这里,澈粟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样的大师兄,很不错的。
……
……
夜深之后,顾泯坐在桌前看着那盏油灯,没有困意。
门被人推开。
白粥走了进来。
她径直走进来,坐在他对面,开门见山说道:“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
顾泯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拒绝,开始说话,“白天那对剑修道侣,让我觉得很难受。”
在顾泯来看,那个女子最开始做的,其实很不错了,男子一直都有问题,可当他替那个女子开口说了那番话,最后出剑打退男子,却看着女子朝着他出剑之后,他便觉得自己最开始觉得女子不错,都是错的。
白粥知道顾泯在表达什么,淡然道:“那些什么好人有好报,还有别的什么好的说法,大部分都是书上的,咱们所处的这个世道,一直都这样,不算是好啊。读书人那么多,也没几个真心实意为了书中道理去读的,学好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才是大多数人心中所想的。”
顾泯点点头,对此表示赞同。
可他还是在说,“我不喜欢这样。”
“通常来说,不喜欢,便只能有两种办法,要不就是忍受,要不就是改变,能够改变的人很少,很麻烦,所以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忍受。”
改变人心,那并非是出 台几条律法之类的东西便能够解决的,还需要从人心出发,要很多年,无数代的人的努力。
顾泯说道:“得怎么做?”
白粥看了他一眼,微笑道:“首先得有一个像是宁启帝这样的人物,将整个世间都控制在手上,有强大的武力,保证一切都按着自己的意志进行,然后便得有无数大儒,将那些好的观念传下去,一代又一代。”
“缺一不可。”
白粥点头。
顾泯没说话,这真的是很难的事情。
他想了想,然后又说道:“其实还有让我觉得难受的,甚至比那对男女都还要更多。”
白粥说道:“是那些剑修,被人辱及,不敢出手,最后看着别人将那两个道士打败,然后便又觉得解气。”
顾泯点头。
“他们想着的便是依靠旁人,若是我败了,他们又会怎么想?”
“不过是落井下石,觉得你不自量力。”
白粥把这些事情都看得很透彻。
然后她笑着说道:“我觉得你这个人不适合练剑,反倒是适合当个读书人,说不定真能成为个大儒,最不济也是个疾世愤俗的读书人。”
顾泯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语。
白粥哈哈大笑,这是顾泯认识她一来,她第一次如此表现。
顾泯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眼窗外的月光。
白粥微笑道:“不过有一桩事情,还是得说说,你出手之后,在北陵的事情,肯定藏不住了,之后一路上,好像很麻烦。”
顾泯装作有些慌张的样子,白粥看着他的样子,微笑不语。
她不傻,是什么,她看得清楚。
很快,顾泯就哈哈大笑,认真说道:“不过是一剑的事情。”
——
仔细去读读大师兄的话,说不定是伏笔哦,这一章很长了,今天就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