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鸟都不鸟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一指回家的路：“开车，回家。”</p>

“真不去？”</p>

“真不去。”</p>

“那行，你让我打听的事……”</p>

“你找到他了？”</p>

“我就问你去不去吧。”</p>

“去，去总成了吧。”林跃冲他比个中指。</p>

宋清远不知道这个手势是啥意思，可以确定的是绝非善意，不过他完全不在意，冲林跃投去一个得逞的笑容，发动汽车引擎，往太平路驶去。</p>

一个小时后。</p>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p>

“有时起，有时落。”</p>

“好运，歹运。”</p>

“总嘛要照起工来行。”</p>

“三分天注定。”</p>

“七分靠打拼。”</p>

“爱拼才会赢。”</p>

“……”</p>

“好！”宋清远在后面连续鼓掌：“你说我就不明白了，你这粤语究竟是怎么练的，教教我呗。”</p>

他最喜欢BEYOND乐队，到了KTV经常点他们的歌，然而以他那四不像的粤语，怎么听怎么别扭，可是到了乔一成身上，那正宗的港味儿，跟在南方生活了多少年似得。</p>

“这是天赋，你学不来。”林跃放下话筒，走到他的旁边坐下：“说吧，人在哪儿？”</p>

“油坊巷60号。”</p>

“油坊巷？怎么跑那儿去了。”</p>

宋清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说你，费了那么大劲找他，这人究竟跟你什么关系？”</p>

“你管得着吗？”</p>

“好好好，我管不着，下次别再让我帮你找人。”</p>

林跃假装没有听到他说什么，给监控素心豆腐坊的III型黑蝇无人机发送位移指令，去往油坊巷60号。</p>

……</p>

转过来第二天。</p>

林跃踩着被香樟树分割的春光来到油坊巷，迎着路口坐着小马扎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充满审视意味的目光，往巷子深处走去。</p>

晚上下了一场雨，不大，但是路面湿滑，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泥腥味。</p>

作为老城区的旧街道，这里没有被开发，同样没有被当做历史文化遗产加以保护，在日新月异的南京城里，它似乎被丢进历史的犄角旮旯里，跟那些老年人的生活纠缠在一起。</p>

说起来这里的地形比纱帽巷还要复杂，有的巷子只能容一人通过，要不是昨天晚上提前派了III型黑蝇无人机过来勘探、测绘地图，就算知道地址，要在这一片棚户区里找到60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p>

咚咚咚~</p>

咚咚咚~</p>

“有人在家吗？”</p>

他敲了两下带着浓重腐木气息的房门，朝里面叫了一声。</p>

沾着灰尘的窗户玻璃被一条青色布帘阻挡，看不到里面的情况。</p>

“有人在家吗？”</p>

发现还是没人应答后，林跃凑到门缝间嗅了嗅，不由微微皱眉，手抓着门把手往外一拉，还没等使劲呢，房门居然开了。</p>

房间采光不好，黑蒙蒙的，还有一股酒气混杂着食物发霉发臭的怪味。</p>

最里面的单人床上趴卧着一个人，手臂垂落，距离指尖不远的地方倒着一个空酒瓶，从里面残留的一点酒液来看，应该是昨晚才喝完。</p>

林跃压下内心的不适，走到单人床前，推了推浑身散发一种怪味的醉汉。</p>

“何叔叔，何叔叔……”</p>

醉汉只是晃了晃垂落的那只手，没有答话。</p>

“何叔叔，是我，我是乔一成，五年前和文居岸去看过你。”</p>

是的，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就是文居岸的父亲，何江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