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是我阿娘的乳名。
爹爹向来这般叫她。温声轻喃,“卿卿”,缱绻柔情,“卿卿”,体贴备至:“卿卿……”
在我记忆里,他从未对阿娘说过一句重话,向来宠溺关怀。
据我不靠谱的大哥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道阿娘当初是不情愿嫁给我一介莽夫的阿爹。
逃婚都逃不了不止数次,甚至还以死明志捍清白。但被我阿爹死皮赖脸和日复一日的和煦情深所感动。
就此心甘情愿的入嫁南阳。还欢天喜地的生下了大哥同我。
我大为感动。
向阿爹反应检举了大哥目无尊长,道他死皮赖脸的事情。
成功收获了大哥的怨恨和自我陶醉的快乐。
这么多些年里,我次次送回去的家书渺无音讯。偶尔收来几张大哥报喜的,却从来不提南阳家事。
根本不知阿爹阿娘的近况如何。
掌柜只这么稍微一提。我的担忧和着怀思便源源不断溢出。颤着唇问道:“那阿爹现今的头疾顽症如何?您可有办法治好?”
掌柜眯眼一笑。“办法么?”他欣喜从容的提了提音,差些连我的心的喜悦都提了上去。
转瞬却又顿时变了惋惜面容。
慨叹道:“若我十年前去,倒还有的办法。现在,回天乏术。只能开些镇痛的药物给予令尊,望他好过罢了。”
倒没有多少失望。自爹爹犯了顽疾,从一开始的掉以轻心到中的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再到最后的无所畏惧,失望透顶。
每次名医诊治后都是差不多相关的言行。
我早已习惯。
反来安慰掌柜道:“没事,治不好是正常的事情。你不是第一个。”
掌柜呸道:“你这小女娃都说的什么事?我岂与外面的庸医傻货比较?你爹头疾也可诊治,但得需要至亲之人换血续命,排净体内毒素方能治好,你愿意牺牲自己寿命,延续令尊性命吗?”
我不假思索,“当然。能治好阿爹的头疾,几年寿命是什么问题。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他一愣。应是没能想到我的爽快。过了会,才不屑嘁道:“你这小女娃,口气比我徒弟崽的抱负还大些。当真以为只是少几年寿命?你还得跟你阿爹一样患上顽症。这换血呢,体内毒素还在,又不是消失不见。”
这时我才留意到他话中的关键两字。毒素。
我疑问道:“不知您说的这毒素是何种之物。你们杏林大夫的专用言辞?不过这方法我倒也能接受,只要真能救的了便行。”
掌柜讥笑道:“毒还能有什么毒?自然是别人下的毒,还是种无色无味,凶烈异常的毒。也不知这大将军惹上了什么仇人。竟有时间连续三月余的毅力下毒。”
我忙呼不可能!阿爹向来不在外吃食饮酒。别人哪来的机会下毒。再说家中并无外聘奴仆,更无可能有人下毒。若说是刺客,南阳轻功再怎么上乘都比不得阿爹。